江明月烧了两天。
星期五晚上吃过药再睡下以后,温度才彻底地恢复了正常。
这两天,基本上都是徐梦泽帮着照看。
晚上八点多,江沅在次卧里又给江明月量了一次体温,走下楼到了客厅,颇为不好意思地朝徐梦泽道:“烧彻底退下去了。这两天真是太谢谢你了,今晚你就不在这边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过去两天,徐梦泽的确没睡好……
这边一个明月,那边一个程欢,白天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在他那边,虽然有保姆照料,那他也跟着操心,被小孩子反复发烧的状况吓得不行。
夜里嘛,还得过来这边住客卧。
实在没辙,受人之托。
陆川说的振振有词,江沅独立惯了,就算夜里出什么状况,也不会主动找人帮忙。可她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住,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劳烦他这当哥的多多照看,就当给兄弟帮忙。
人家话说到这份儿上,他能不管?
不过,两天下来,也是打心眼里心疼上那小丫头了,乖的不行,简直是上天派下凡间的小天使。耳听江沅这么说,他也放心了,点点头说:“那行,晚上再有什么情况,你给我打电话,别见外。”
“谢谢哥。”
江沅笑着说了一句。
尔后,将人一路送到了门口。
铁栅栏门外,两个人遇上了刚刚开车回来的龙朔,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龙朔先将车子停到车库去,门厅处看见江沅折回来,好奇地问了句:“什么状况?”
江沅舒了口气,“明月发烧了两天,他过来帮着照管。”
“发烧了?”
换了拖鞋,龙朔意外地看向江沅,“那你给我打电话呀?也没听你说。”
“你不是上课着嘛。”
“……”
龙少爷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那你也该说一声,能回来我就回来了。”
说着话,抬步往屋子走,“现在怎么样了?”
“烧退了,刚睡着。”
“好吧。”
没帮上忙,龙少爷无言以对。
*
徐梦泽走在路上,给陆川发了条微信:“你未来小姨子烧退了。”
未来小姨子?
这称呼取悦陆川了,回复他:“你真是我亲哥。”
临近十月,晚间的空气里,有隐隐约约清新而馥郁的桂花香,徐梦泽看着微信对话框,哼笑了声,没和他贫,只问:“你这礼拜过来吗?”
“……你这问题有够多余的。”
“贼——”
徐梦泽也觉得自己脑子秀逗了。
江沅住了这儿,他要是不用训练,怕是能将他整个三楼霸到地老天荒。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休息一天。明天下午训练完我过来。”
“成。”
徐梦泽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将手机揣进裤兜里。
跟他说完,陆川便给江沅发短信:“明月没事了吧?”
“嗯,这两天太麻烦你哥了,你这周休息吗?我想着要不要请他吃个饭?”
“那就后天吧,我休息一天。”
“好,那你跟他说声。”
“在干嘛?”
江沅刚进房间,打开电脑登录九州文学网的后台,便给回复说:“预备写小说。”
“你说的那个女主是记者的新书?”
看着对话框,江沅轻笑了下,索性给发语音,“不是那本。是之前有一本断更弃坑的,最近事情不多,我想将它给续写完,十月正式连载,这几天在存稿呢。”
隔着微信,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变化,调子却很低柔,陆川听着,心痒痒的。
“……陆川?”
“在呢——”
陆川也给她发语音,“那你国庆假还有时间吗?我还想着带你们去外面玩儿呢?”
“啊,去哪呀?”
“两天时间的话,可以去海边,或者山里露营,要不然泡温泉,或者去动物园游乐场,你觉着呢?”
不清楚她更喜欢那种,陆川给了好几种选择。
江沅印象里有过的和他一起的出游经历,也就云南那一次,过往这几年,她从来没有停下来享受过生活,静静地听完,竟然觉得每一种提议都不错。
一时间,反倒沉默了下来。
陆川心里打鼓,迟疑了一下,问她:“不想去呀?”
“没——”
江沅笑笑,叹着气说,“就感觉好像都挺好的,而且我也没带成君和明月出去玩过。要不我明天和他们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想去哪儿,到时候再计划?”
陆川无声地叹了口气,隔着手机,语气却很纵容,“行,都依你。”
江沅整颗心,都被他的声音牵走了。
电脑开着,眼睛却完全没往屏幕上看了,她拿着手机站起身,走出阳台,身子后仰,将整个人都窝进了懒人沙发里,听着他略低沉却十分温柔的声音,轻轻地闭了眼睛。
“沅沅,沅沅——”
以前还在安城的时候,但凡陆川回来,她总得日上三竿才能起。
陆川却不一样,精力旺盛,早上起来,有时候会去跑步,有时候不去,反正不管去不去,在她醒来前,总会各种骚扰她,拿她头发扫她脸,或者凑得极近,叫魂一样,在她耳边念个不停。
隔着手机,两个人沉默了几秒。
气氛却不显尴尬……
陆川不舍得就这样结束,半晌,又问了句:“明天干什么?”
“可能去医院看一下木熹微吧。”
“……谁?”
“木熹微呀,你不记得了?高三七班那个。”
褚向东的心头好,陆川怎么会不记得,愣了半晌,又问:”她怎么了?”
“我去给明月看病那天遇上的,阑尾炎动了手术,下星期出院吧。我想着她在云京好像也没什么亲戚,我这边明天也没什么事,就过去看一下她。”
陆川沉默了一瞬,问她:“你什么时候去?”
“上午吧。”
“改到下午成么,我陪你一块儿去。”
“啊?”
江沅颇为意外,“你不是说你训练呢吗?”
“好歹同学一场~”
手机压在她耳边,陆川轻笑了声,轻轻扬起的尾音,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江沅的目光透过玻璃窗,一时恍惚,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便仿佛浮现在眼前。
这一晚,两个人用微信聊天,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地,说了半个多小时。
放下手机,江沅写了五千字存稿,临睡前,又去次卧看了眼。
小明月额头冰凉凉的,安稳沉睡着,她放心回房间,也没注意,在她离开之后,阮成君也出来过一次,他比江沅还谨慎,将体温计给明月塞到腋下夹了五分钟,看着36度5的显示,才长松了一口气。
深更半夜,温馨的儿童房里亮着一盏光线柔和的床头灯,他放好体温计,再垂眸,沉静的目光,落在了小丫头软嫩白净的脸上,看着看着,唇角轻轻抿起。
念初三的他,在班上年龄最小,个子却不低,因为清冷沉静一心向学,特别招老师和女生们喜欢,开学才一个月,已经有女孩子红着脸给他买水了。
十几岁的豆蔻年华,少女们的一颦一笑,都美好而青涩。
他一贯早熟,知道那些懵懂含蓄的表达所谓何意,每每看在眼里,脑海里浮现的,却都是这小小明月的一张脸,此刻灯下看人,心里有些说不明白的困惑,也越发觉得她沉睡的模样,仿若小天使。
也没料想到,这小天使未来也会成精,他因她哭因她笑,为她癫狂也为她疯魔。
*
翌日,偌大一个家,阮成君醒的最早。
其次是龙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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