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地平线。
武田军众将的目光为之所吸引,看向那里。
东面的山丘下,好像满涨起了红潮一般,先是犹如细线一般,然后仿佛潺潺细流汇入了江河一般。
远方竖起了赤红色的武田菱大旗!
绵绵的马蹄声犹如闷雷一般轰然响动,赤衣赤甲,插着火红色旗指物的骑兵,宛如烈火燎原一般席卷而来。
“难道是我武田家是赤备骑兵?”
武田军众将群情激动,但又在暗暗揣测着,不过他们亦知道武田胜赖与武田义信之间的关系,很难相信武田义信会在这时候纵兵来救。
“不,是小幡赤备!”武田胜赖在千里筒看得清楚。
战马嘶鸣,小幡赤备队并未策马疾冲,反而是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徐徐开进显然也是顾及到上杉谦信大军的缘故。
就在山的另一侧又是一路人马冒出了山头,与小幡队合流齐头并进。
这路人马步骑皆有,统一着是武田家家纹的旗指物,正是小诸城城主武田信丰的人马。
这时候第三支的人马出现,对方总大将的旗印上,上绘着六枚铜钱,正是真田家的家纹六连钱。
真田昌幸的父亲,松本城城主真田幸隆亲率大军前来增援!
真田幸隆,小幡宪重,武田信丰仨人的居城,正是距离吾妻郡最近。
眼见武田军的兵马越聚越多,越后军这边撤退的愈快,这时候上杉谦信的旗本,作为殿后军也开始缓缓朝山后退去。
“凭真田大人的兵力,恐怕不足让上杉辉虎退却吧!”
大熊朝秀看了真田昌幸一眼,言道,“没有冒犯阁下父亲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
“当然不是了。”武田胜赖打断大熊朝秀的话。
只见东面的山丘下方,犹如川河涨起的红潮,逐渐汇聚了一片汪洋。
无数兵马不断从山后涌出,铠甲鲜亮,枪尖如林,犹如大潮漫起一般,不断从四面涌入。
“是高板弹正忠大人军势!”
武田三弹正之一,海津城城主,高板昌信,他麾下拥有武田军各家臣中最大兵力动员力,这一次仅仅他一人,带来的援兵足有两千以上。
连防备春日山城方向的高板军都全军而出了。
“是马场民部大人的……不,还有内藤修理大人的大军!”
就有鬼美浓之称的马场信房旗印,和素有武田军副将之称内藤昌丰的大军出现时,岩摫城城头之上一片欢声擂动!
这一刻岩摫城武田军上下终于确信他们得救了,城头上欢呼声的声浪,从城头响到城尾。
武田军士卒们激动地举起枪尖四处高喊,城中武田军几名重伤伤兵在听到欢呼声这一刻,似乎放下心头大事,眼睛一闭就此合目而逝。
武田四名臣一下来了其三,他们麾下皆是武田军的精兵强将。
而远处上杉谦信听到这欢呼声,忍不住嘴角一抽,回头看了一眼高耸屹立的岩摫城,最后长叹一声,扬起马鞭,策马离去。
与他一起的,还有在岩摫城下碰头灰头土脸的一万多越后大军。
真田幸隆,小幡宪重,武田信丰三队为前锋,正马不停地向岩摫城开来,其后高板昌信,马场信房,内藤昌丰三员武田家谱代大将组成大军,徐徐将两翼展开,军容严整朝着越后军方向一侧列阵,以掩护真田他们三队入城。
不过如此规模的兵力,并非赶来增援岩摫城的武田军全部。
随着进军的太鼓擂起,山后的武田军源源不断的漫出,一队接着一队的人马,各色代表侍大将的旗印一面跟着一面。
岩摫城城头的正在欢呼武田军众将看得目瞪口呆。
紧随其后的有深志城城主,武田刑部少辅,武田信廉队,
岩殿山城城主,小山田右兵卫,小山田信茂队,
下山馆城主,穴山玄蕃头,穴山信君队,
望月城城主,望月远江守,望月信永队,
上野城主,一条右门卫大夫,一条信龙队,
还有甘利信忠,浅利信种队,今福显倍队,芦田信守队,迹部信秋队,仁科盛信队陆陆续续,一路一路地从山后出现,鱼贯板开抵岩摫城城下。
这简直是武田家倾全国之兵来救?就连川中岛合战也不曾见到这样的空前动员。
武田胜赖拿着千里筒朝远处张望着,在甘利信忠队,浅利信种队,两路军势护翼之下,又是一路军势气势森严的徐徐开进,只见对方飘扬的旗印上写着十四字汉文。
“疾如风,其徐如林,掠如火,不动如山。”
“我的天,是风林火山旗!”
武田胜赖脸上震惊之色,无以复加。
“是主公大人!”
“是馆主阁下!”
“信玄主公亲自出阵了!”
在这最后一刻,武田信玄的旗本大军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