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将手中的筷子也折断了。
徐氏听她越说越过分,曾几番暗示想阻止她,哪知她视而不见,也只得随她。 此事虽会惹怒夏傲天,又何尝不是给他提个醒,让他看清那两个女儿的真面目?
客厅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夏傲天粗重的喘息声,似压抑着强大的怒火。
夏樱落打了个颤,缩着脖子垂下脑袋,不敢支声。
夏瑾华也被这气势吓到了,双眼蒙上了水雾,求助地看向母亲。
却见她暗中使了眼色,心有灵犀,他立刻作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泪眼婆娑地看着夏傲天,扁着嘴喊:“爹爹~”
徐氏立刻走到他身边,疼惜地将他搂进怀里,嗔道:“老爷,多大的事儿啊,您看,把华儿都吓到了。”
毕竟是十岁的孩子,夏傲天看他一脸委屈又害怕的样子,顿时消了气。 “行了,吃饭。”
一顿饭吃得战战兢兢,大家也都没了心情。
夏傲天吃过晚饭,径自去了书房,一个人坐到月上中天。
徐氏再次端着炖好的冰糖银耳羹过来,温柔体贴地说了些话,那善解人意的模样,让他深感欣慰。
这府里,多亏了她啊!
徐氏没有提那些让他添堵的人,而是说起儿子夏瑾华。 专门捡了些孩子的趣事来说,倒也把夏傲天说得眉头舒展开了。
“再过一年,华儿就可以入太学了。”徐氏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
这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夏傲天不解,她为何一副忧心不已的表情。
“入太学才能担大任,你也别不舍。”他还道徐氏是担心看不到孩子,又说道,“再说,太学就在城中,每个月都能探望,你不会连一个月都等不了吧?”
徐氏摇了摇头,解释道:“妾身听闻,太学中分甲乙丙丁几个班,其中甲班的学子将来才能入要职,才有望成为朝廷重臣。”
夏傲天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此事。
“可是……”徐氏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夏傲天皱了皱眉,“可是什么?”
“可是,那甲班好像,好像只让嫡子入学,从未听过庶子进入的。”徐氏为难地看着他,不无担忧地说,“那瑾墨离家至今,音讯全无。如今府里就剩瑾华一子,将来……”
夏傲天沉下脸,一言不发。
徐氏也沉默了片刻,方歉意道:“老爷息怒,妾身只是忧心华儿,希望他将来能有个好前程,方能为我夏家争光,如此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天色不早,你先去歇着吧。”夏傲天没有接话,挥手让她下去。
徐氏行礼退下。走到门口时,抬头瞟了一眼,见他皱着眉头沉思,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入了他的心,唇角微微勾起,露出阴冷的笑容。
就算废材不是废材又如何?
终究这府里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夏梨落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喃喃道:“谁在骂我?”
林芳伺候她更衣,换下那身粉白色棉衣,绛紫色缠枝纹云百褶裙,给她梳了头。 这才笑着说:“兴许是有人念着小姐呢?”
夏梨落心里一乐,想到那个专程派人来接她的闷骚世子爷,嘴上不饶人地说:“念着我就不该惹我生气,活该!”
林芳从镜中瞥了一眼,抿嘴笑了,假意附和道:“是,我们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您生气,咱就不理他!”
夏梨落听出她的促狭,瞪了她一眼,起身说道:“知道你厉害,行了,去歇着吧。”
等林芳出去,歇下了,万籁俱寂,她才换了一身衣裳,越墙而出。
今日救下的那个撞马车的女子,一定知道九公主的下落。
她对自己说,是因为惦记着九公主的安危才去的,并非因为某人。
到了景王府,夏梨落望着夜色中那高大如山的府邸,用灵识试探出府邸上潜伏着几名暗卫,灵机一动,笑着上前敲门。
角门打开,探出一名老人的身子。浑浊的双目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请问这位小姐……”
他说了一半的话卡在那里,而后呆滞地看着她推开门进来。待反应过来时,夏梨落已经走出几米远。
他急忙在身后追赶,想问清她的身份,又怕唐突了大人物。憋了许久,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
“当然是找景玹了。”夏梨落笑着回答。
守门人愣了一会儿,打千说道:“世子爷的院子……”
“我知道。”夏梨落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脚步轻快地朝五华院走去。
守门人看她如此熟稔,便不再阻拦,心里却极为诧异。
这位姑娘居然有府上的令牌!而且直呼世子名讳!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