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铮却还没意识到自己捅了马蜂窝,浑然不觉饶有兴趣的摸了摸下巴,攀着他肩膀问,
“说起来,顾小姐到底干了什么事儿居然让你这么反常?你们吵架了还是她劈腿了?她……”
话没说完,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抢先响起,打断了薄大少的八卦。
他慢慢的转头看去,唐少爷手里的高脚杯已经被他生生捏断,尖锐的边缘刺进他的手指,漫出猩红的血液来。
薄铮无声的咽了咽喉咙,缓缓松开了攀在唐郁身上的手,抬起来做投降状慢慢后退。
“我错了,我闭嘴。”
唐郁依旧没有看他一眼,声音漠然,
“别他妈管我,滚蛋。”
薄铮依旧举着手,
“得,我立马滚。”
薄大少十分麻溜儿的起身,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快速说了一句,
“我在那边儿玩,走的时候送你。”
很快沙发上又只剩下唐郁一个人。
他把手里被捏成两截的杯子随手丢在地上,玻璃碎裂成各种形状,反射出酒吧里的五光十色,那光照在正拿了手帕一根一根擦手上血迹的唐郁身上,有种难言的惑人与矛盾的矜贵。
这场景刚好落在即将下台又转身来看的姚娜眼中,一下就让她的目光烧起来了。
大概是生气了吧?
她猜测着。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不过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让人心跳,简直就是个人形春药嘛。
她咬着唇带着莫名的兴奋回到了后台,开口便问经纪人,
“你有那个大少爷的联系方式吗?”
·
唐郁不知道正在不远的地方讨论自己。
他依旧在喝酒。
不知节制,却怎么也喝不醉。
他记不起任何事情,脑海里只有那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在伽蓝山木屋外的雪中,在洒满阳光的山路上车厢里,在红蕖巷的屋顶上。
他记得自己明明从未告白,他明明应该嘲笑那个女人的自作多情,却一次又一次的为那些拒绝感到不舒服。
全身上下从内到外的极度的不舒服。
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握紧了心脏,窒息又憋闷,有种想砸东西的愤怒,又有种穿着单衣被大雪覆了满头的冷。
他从未仔细的想过顾绒,无论是她这个人,还是他对她的感情,可时至今日,似乎也不必再想了。
唐郁丢开帕子,端起酒杯麻木的喝了一口。
不是她拒绝了我。
而是我放弃了喜欢她的可能。
本就该是两条平行线,除了夜里的唐郁,他们不该有任何交集。
一时的错位造成了他的错觉,现在也该让一切回到原点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唐大少爷仰头将那一大杯酒全部灌下去,脖颈在暗色中拉出优雅的线条,上下滚动的喉结性感又带着某种决断的狠意。
直到冰凉酒液全部咽下去,他将空酒杯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起身的瞬间身体有点晃,不过只有那么两秒他便稳住了。
转身离开的时候在一边跟人玩台球的薄铮也极有眼色的跟过来,两人一起下了楼,却在大厅里被人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