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母记起来——庄雅妍差点害死了她。
只有她有可能会看在他们年迈的份上,对他们心软。
庄雅妍的父母看似无知,但其实他们很懂。
所以,一开始的道歉什么的,只是为了在最后唤醒江漓漓的同情心。
“厚颜无耻!”江淮樾怒骂道,“漓漓,你不要理他们。”
“我最后挂了电话。”江漓漓停顿了片刻,还是说,“不过,爸爸……”
“你还是希望有律师去替庄雅妍辩护吗?”江淮樾叹了口气,“庄雅妍的父母就是知道你会心软,才会给你打电话。”
江漓漓缓缓说:“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我不希望我们遭人误会。”
江淮樾能理解江漓漓这句话。
庄雅妍开出了很高的价格,但是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替她辩护,不排除有人觉得这中间有猫腻,这个局面跟江淮樾或者江漓漓脱不开关系。
尽管实际上,这是政法界人士的自发行为,跟江家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更诡异的是,想破了这个局面,确实只有一个办法——
江淮樾或者江漓漓开口说些什么。
只有他们表示不介意有人替庄雅妍辩护,才会有人愿意替江漓漓辩护。
江淮樾不愿意这么做,第一这个局面不是他授意促成的,第二他不是圣人,能帮助一个想害死自己女儿的人。
让他感到无奈的是,他的女儿心软了。
他轻叹了一声,“漓漓,他们不值得你同情。”
“我不是同情他们,也不完全是因为我心软了。”江漓漓说,“爸爸
,我只是不想再和他们,还有这件事有什么联系了。”
听庄雅妍母亲的意思,她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如果庄雅妍的母亲真的拖家带口来到S市,到律所或者家里找她,又引起媒体的注意……
到时候,江漓漓会被迫又跟庄雅妍扯上关系。
她现在只想奔向新的生活,朝着新的目标努力。
“爸爸明白你的意思了。”江淮樾说,“我知道怎么办。”
“谢谢爸爸。”江漓漓看了看前面,“我快到公司了,先不跟您说了。”
江淮樾有些疑惑,“公司?”
“嘉衍的公司。”江漓漓笑了笑,“当然,我是以江律师的身份来的。”
“好。”江淮樾说,“江律师,你先忙吧。”
江漓漓的心情瞬间好起来,挂掉电话,偏过头看向叶嘉衍,正好对上叶嘉衍的目光。
“所以,”叶嘉衍问,“昨天晚上我去书房之后,你是因为接到了庄雅妍母亲的电话,才会那样?”
“咦?”江漓漓大为吃惊,“你看出来了?我以为你真的相信了我在看书呢。”
“如果你告诉我,你看的是无字天书,我就信你是在看书。”
“……”
江漓漓只能说,叶嘉衍是她见过的、把嘲讽技能运用得最炉火纯青的人。
叶嘉衍这才问:“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很晚了啊。”江漓漓说,“我自己都不想烦恼这件事,就更不想让你烦恼了。而且,我觉得今天起来,我就有答案了。”
叶嘉衍哑然失笑,“你的感觉倒是没有出错。”一觉醒来之后,江漓漓确实想开了。
他们说着说着,车子就在公司门前停下了。
因为已经完全不需要避嫌了,叶嘉衍和江漓漓肩并肩走进公司,去往各自的办公室开始这一天的工作。
因为这一天开始的还算愉快和顺利,他们浑然不觉,危险正在靠近。
中午,江漓漓和同事们一起去吃饭,她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反倒是沈羡宁说:“我怎么总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其他人,包括江漓漓在内,都是一脸诧异,“哈?”
唯独唐遇十分淡定,“是保镖。”
江漓漓突然懂了,其他人也懂了,纷纷看向她。
她一时有些局促——难道同事们知道了?
同事们看出江漓漓的不自然,都表示理解,说:“漓漓,我们不会因为你有保镖,就对你有什么看法的。”
“对。”另一个同事附和道,“你没有保镖,我们才觉得奇怪呢。”
江漓漓明白了。
同事们并不知道,昨天晚上她和叶嘉衍的车子出了意外,只是觉得叶嘉衍的太太必须要有保镖保护,才能显示出她是叶嘉衍的太太。
让他们产生这种美丽的误会……也好,总比让他们替她担惊受怕强。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影响到律所的同事。
但是,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一行人感到餐厅,唐遇就皱了皱眉,看向江漓漓,说:“庄雅妍不服一审判决,已经提出上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