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的杭州,第二届宋辽法学辩论会在昨日拉开序幕。
主会场在西湖畔的讲学堂里,这里曾经是杭州富商给自家孩子上课的地方,但后来他们很体面的将这个建筑群捐赠了出来,成为了杭州学院的讲学厅,在楼最醒目的位置上还镌刻着“杭州商会赠”字样来感谢为地方教育做出突出贡献的杭州商人团体。
今日的商楼之中行人如织,他们胸前佩戴特殊标识以进出庄严神圣的法律厅。
关于法律的辩论已经正式开展第二年了,这场持续三个月的法学盛宴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辩论赛,因为每一个议题都会改变数以百万人的生活轨迹。
今年主持会议的是代大理寺寺卿的包拯包希仁,三十一岁的包拯正值风华正茂,虽然在法学界尚属新人,但他因为学识扎实,博闻广记,而且善于变通精通哲思,反倒在这个年纪就成为了法律界的当红炸子鸡。
不过他并非法家,甚至可以说跟法家隐约有一种敌对关系,因为法家始终主张以人治法、张弛有度,而包拯的主张却是法为纲常、情理不兼。
两个学术流派这几年打的不可开交,去年的时候包拯向宋北云递送了请求学术辩论的请求,于是就有了现在的法学盛况。
虽然这几年宋北云都在忙着备战,但现在大宋的情况其实已经和以前有了根本性的变化,制度、职能和组织架构都已经基本完善,只要制定好目标,各地只需要按照量化分级完成目标进度就可以,中央、地方形成统一的配套制度,所以整个国家机器运转情况相当顺畅。
而现在唯一存在不小漏洞的地方,恰恰就是律法这一块,因为新的社会架构、新的职能分派、新的社交关系和产业模式,导致基本上整个律法框架都要进行变更,有些法律现在看来过于严格或者过于宽松,这都是需要修改的。
可修改律法并不跟修改政令一样可以适时调整,法律是具有严格逻辑性的,有些法条更是一环扣一环、一处连一处,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新增、删节都需要从现有法条处一条一条的推敲,不然很可能出现奖惩罪罚发生冲突的情况,所以大理寺这两年都熬走四个寺卿了,根本扛不住那么大的工作压力,包拯因为年轻不会那么容易暴毙,所以他现在基本上就是大理寺的最高执行人了。
再加上随着法条法典和法律内容越来越多,这几年参加法学考试的人越来越少,整个法律界的压力都非常大,而这场辩论对他们来说其实也是个不错的宣泄途径,甚至就在律法厅的外头都摆上了一个擂台,虽是看上去好笑,但辩论的几个月里,每天擂台上都有人。那些平日里满腹经纶、满身文章的学霸大佬,撩开袍子上去就给人来一套君子六艺的样子,其实还是蛮过瘾的。
今日辩论的内容其实是从“有”“无”开始,也就是“疑罪从有”和“疑罪从无”一直到“怀疑论”和“相信论”。
从实际内容到哲学思想,反正学霸们的事也不叫事,只是包拯作为裁判不能亲自上场,这让他浑身难受。
而本场最亮眼的选手是一位只有二十五岁的选手名叫富弼,是洛阳知谏事,在辽国算得上是韩琦的左右手,他的思维很有意思也很具有代表性和先进性,包拯已经注意他很长时间了。
就在他们讨论得冒火星子的时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有几个年轻人坐在那里钓鱼,远远的看着西湖边的讲演堂,聊的也是火热。
“二哥,要我说这天底下最难缠的就是那屋子里的人了,咱们要是一把火把里头的人都给点了,以后就没人烦我了。”
“你他妈的想屁吃,你把他们都点了,你爹能把你脑袋砍下来祭天。”二爷冷哼一声:“别整这有的没的,想也不行。”
“我就说说而已。”三爷缩了缩脖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人指着我鼻子哔哔赖赖的时候多烦人。”
老二长叹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坐在那帮他们穿鱼钩的弟媳妇:“小慈,你哥那边有消息了没有?”
“没......他好久都没来信了,上次来信还是几个月前呢,就说他们那边闹蝗灾,他在想办法赈灾呢,然后就没消息了。”
这个姑娘就是赵性的女儿,也是即将成为三爷新娘的小姑娘,而之所以三爷对律法堂那么怨念深重的原因,就是因为那里头的人坚决不让他完婚,说是前脚刚制定法律说男得十八女得十七,现在他当皇帝的公然违法,他要坚持这么干,辽国律政堂和大理寺就集体罢官,不干了,干不下去了。
于是他和小慈的婚事不得不往后推两年,本来就因为当皇帝耽搁他搞物理的进度而不高兴的三爷,现在一提到那帮混账东西就来气,他这不还是为了早点整个儿子出来去哄娘亲自己好去继续搞他的力学方程么,这帮杂毛东西竟然不让。
关键他们不让也就罢了,父亲也不帮自己说话,就连韩琦也总是在这件事上闪烁其词,弄得三爷现在是火急火燎的。
没有父亲和朝中重臣的支持,三爷那是真的怂,即便是把二哥弄到了身边也无济于事,一个二爷可没办法掀翻刚制定好的法律。
“老大也没消息......唉......”
他们几个是第一批出来的,年龄相差不大,不会和那些弟弟妹妹一样,现在最小的是佛宝奴的小女儿,今年才十岁,根本就没有共同语言......
但现在两个哥哥,一个去参军了,一个去乡下地方抓蚱蜢了,都没有了消息。这让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惦记的。
“要我说,大哥就是作的,他要留在这边,宋辽随便在哪混混以后都能说得上话,能在我这更好,有你们两个帮我代管朝政,我就可以去做方程了。”三爷长叹一声:“他非要去参军,又辛苦又危险,真想不明白。”
二爷轻叹一声:“谁不知道又辛苦又危险呢,他不去就是我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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