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他的性格如何?”
“应该是绵里藏针型的,我不喜欢,所以跟他走不到一起去。”郑得冠道,“当初他要我做跟你父亲有关的那事,其实就是一场交易。摆明了说就是,我帮他置办你父亲的事,然后他给我一定的好处。具体是他帮我提拔半级,升到正科,如果有可能,还会尽量朝副处上推一把。他说到确实做到了,后来我又经过自己的努力,熬到了正处。”
“当时你跟他不熟,他为何找到你呢?”
“我说过他是绵里藏针的人,擅长暗地里下功夫,他了解过,当时春山公安局局长兼副县长祁涌健是我同学。”郑得冠道,“他还让我转告祁涌健,事情帮了不会白帮,收获绝对大于预期,后来祁涌健不就当上县长了嘛。”
“这么说来,他的胆子可真不小,跟你关系还不熟的情况下,就找你做交易?”
“那会儿他是副市长,当时我才是个小副科,他找我交办事情,眼睛都不眨。领导不都这样嘛,找下属办事就跟看得起他们一样,所以下属们往往也以此为荣,感恩戴德。”
“都是坏风气!伟大的事业毁就毁在像你们这般人身上!都是些蛀虫、臭虫!”张本民忍不住发了个小脾气。
郑得冠只有满脸堆笑,“这大环境之下”
“行了,不说那些。”张本民叹了口气一摆手,道:“接着刚才的讲,当初你为何没有趁机抓住机会,使劲贴着姜上行?”
“刚才说过了嘛,不是一路人,跟他在一起实在是别扭,要说只是别扭也倒罢了,无非是为了升官,可事实上并不是。”郑得冠叹道,“你以为当时我不想攀高枝?当时他兑现诺言,把我推到正科后,我是非常感激的,就像你说的,绝对想抓住他那跟系子,然而腆着脸接触了几次后,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他看我就像看一双臭鞋垫,用过了就算了。”
“你心气儿还挺高?”张本民道,“一点窝囊气都受不了了?”
“受啊,怎么能不受?”郑得冠道,“我含泪又巴结了他两年,结果他受不了了,给我弄了个副处。之后就冷冷地看着我,也不说话。”
“以这种不搭理的方式待你,是不是在无声地宣告:交易已完成,该各回各家了,绝对不玩了。”
“对!”郑得冠一点头,“就是那意思!”
“从那以后,就不来往了?”
“是的,反正我也无所谓了,副处解决了嘛,也算可以了。”
“那你跟他接触期间,他的负面消息多不多?”
“绵里藏针的人一般不留痕迹,还真没听说过他哪方面有问题,不过你想想,当副市长时就目无王法敢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作为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分管公检法司那么多条口,变得更加厉害的了,哪能没有点故事?”
“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他有没有缺口可以切入。”
“能是能,但不保证,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郑得冠道,“毕竟这么多年来圈子也都比较固定了,如果能探听得到,或许平常在酒桌上、牌桌上早已经有所耳闻。”
“这事不强求,上点心就行。”张本民说完看看时间,起身告辞。
下午下班前得赶回单位去,昨天局里就下了通知,今天下午市里召开打黑工作会议,局长狄耘参会回来后,要传达市里重要指示和要求。
公安部门快速落实打黑工作会议精神,是一种态度。当晚的传达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多,而且要求各县局、区分局第二天一早就要提供详实的落实计划材料,因此,下面的各部门晚上加班把分支材料整理出来汇报给办公室,自然难免。
向来反感如此形式主义的张本民,无奈也无法,只有让队里的文职人员和昌婉婷留下,一起把材料整一下。
巧的是,何部伟又打来了电话。张本民带着一副颓废的口气问又有什么好消息,赶紧说。
可是这一次,何部伟有些支吾,说事情不一定好。“老板娘回来了!”他说出是兴奋还是受惊,反正语调有些异样,“就是梅桦茹,她从澳洲回来了!”
“哦。”张本民是有一定心理准备的,沈时龙留下一摊子事,梅桦茹肯定要回来解决的。
“老板娘把电话打到了食堂,说要见你,越快越好,因为她要急着回澳洲去。”
“再怎么快现在也不行,单位有急事加班,等忙完了估计得半夜了,不方便。”张本民道,“你回电话告诉她,说我明天会找她的。”
“好吧,晚上确实也不合适,要不没事也会整出点事来。”
“就是嘛,你好好说一下,帮着处理老板留下的事情,绝对是义不容辞的,让老板娘放心。”
挂掉电话,和梅桦茹的过往涌上心头,张本民心思无法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