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赵家……不用吧。”王杨想起了偏室的王异,有些迟疑的说道:“赵大人一直对夫君很服从,他的嫡子赵月还是质任,他们不会连儿子都不管就响应曹冲吧。”
马种为难的挠挠头,他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对付赵家,赵家一直表现得很安份守已,如果连赵家也收拾了,那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无法服众。
“要不,你还是找小姑商量一下吧,她智谋深远,应该能帮助你。再怎么说她也是我马家的人。”王杨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什么好主意,最后还是建议马种去找马云璐商量。
马种无奈,只得依计。
王杨心中有事,没有心思再下棋了,和王异说了两句闲话就散了。王异虽然没有打听成,可是她把王杨的神色看在心里,当下赶回家中去找赵昂。赵昂正在接待来劝他一起起事的阎温、杨阜,他们密谋趁着马超不在城中的机会,一举击杀了马种,然后请曹冲入城。杨阜有些犹豫,因为曹冲让姜维转告过他,要一举重创了马超,而不仅仅是拿下冀城,如果现在起事,那曹冲的打算可能就要落空了。阎温却说,现在情况有变,不能再按老办法来了。几个人商量了半天,还是没能统一意见,赵昂听闻夫人从马府回来了,连忙请她过去一起商议,看看有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王异将看到的事情和赵昂说了,然后分析道,马种来见王杨商量必然不是小事——如果不是大事,他自己就能处理了,既然他这么为难,一定是事情大到他自己也做不了主,所以才要来和王杨商量。想来想去,冀城能有的大事,就是和车骑将军作战。
杨阜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说:“马超出城的时候,带的是两万人马,历城方向传过来的消息说,曹军不过一万人,马超为什么要带这么多人?他一向是个自傲的人,需要用两万骑兵来对付曹军一万人吗?何况这里不是平原,骑兵走起来并不轻松。你说他会不会是去打上邽?”
“有可能。”赵昂也想起了什么:“我看到城中的人马也在调动,似乎有出城的迹象,要出动三万人马作战,似乎只有去取上邽。”
杨阜的脸白了,他知道上邽城的底细,知道曹冲不过是虚张声势,并没有太多的人马。但是马超是怎么知道的?如果他不知道上邽的人马不多,他怎么敢去打上邽?
“会不会是……去打夏侯将军?”阎温皱着眉头思索道。
“应该不会,夏侯渊跑到长离去了,他要打夏侯渊,就不会从那里回来了。”杨阜连连摇头:“要打,只有打上邽,上邽只有一万多人,如果他突然出现在上邽城下,车骑将军未必挡得住。”
“上邽城?我们中间还隔着一个望垣呢,望垣城虽小,可是提供预警时间还是有的,想要突袭上邽,好象不太可能吧。”赵昂捻着胡须说道:“再说了,将军朱铄前天刚刚增援望垣,现在望垣城里可有三千人马,就算有三万大军攻城,守两个时辰总是没问题吧。望垣到上邽不过百里,一个时辰就能把信送到了。”
“朱铄?”阎温听到这个名字,忽然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我记得他是曹镇东的人啊,他怎么会来守望垣?”
他这话一说,几个人同时感觉到了其中的不正常,几张惊讶的眼睛不约而同的透露出一丝紧张,杨阜的脸,立刻变得惨白:“如果……”他不敢再往下说了,如果他们猜想的是事实的话,那简直是个惊天的噩耗。
“不能犹豫了,立即起事。”阎温断然决定:“趁着马种犹豫未决,我们要先发制人,要不然就有灭家覆族之祸。”
“正是如此。”杨阜立即响应。
“只是……”赵昂有些犹豫:“我们几家都有质任在他们手中,如果此时起事,只怕……”
杨阜厉声喝道:“到了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再迟疑下去,可就不是质任的问题了,我们几家全都没命。马超的手段,你们又不是没见过,他岂会留下祸根。”
赵昂无言以对,他有些抱歉的看了王异一眼:“夫人……”
王异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她向杨阜等人躬身行了一礼:“诸位大人说得对,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再顾忌到质任的安全。可是,你们说的立即起事我也不太赞成,妾身有一愚见,敢请诸位指正。”
杨阜和阎温愣了一下,两人目光一碰,立刻点头说道:“夫人有何高见,但讲无妨。”
“城中有羌胡兵一万,而诸位大人手中掌握的不过一两千人,请问二位大人,你们现在起事有多少把握,还是仅仅是尽力而已,不问胜负?”王异很镇静的问道。
杨阜张嘴正要说,却被阎温拉了一下。阎温微微点头:“夫人所说正是,以我们手中的兵力,如果不能一击必中,则胜算很少。不过,此时不起事,难道要静候马种动手吗?”
王异摇了摇头,又说道:“那再请教二位大人,马种和马超一样吗?”
阎温没有说话,若有所思。杨阜却急了:“当然不一样,正因为马种不是马超,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如果是马超在城中,那我们现在哪能还坐在这里议事。”
王异点了点头,有些失望的扫了杨阜一眼,她觉得杨阜为了报仇,已经方寸大乱了,以杨阜的智谋本不应该这么急躁的。她又看向阎温,只见阎温沉吟着说道:“夫人的意思,是马种并没有这种决断,他既想杀了我们以绝后患,又怕引起冀城大乱,反而耽误了上邽的战事?”
“大人所言甚是。”王异点了点头:“相比于冀城中我等数家来说,上邽的车骑将军才是马超的目标,马种之所以犹豫,应该是担心冀城的事耽误得太久,会影响到攻击上邽的战事。再者他去找王夫人商量并没有个结果,他就一定会去找马小姐商量,马小姐的态度你们是知道的,她虽然不会帮助我们去打马家,可是也不会放任马种来杀我们。我估猜着,她一定会让马种把你们几个分开,剥夺了你们手中的权利,或者软禁起来,等打完了上邽,再来处理。如果现在你们仓促起事,不仅不能成事,而且会白白葬送了性命。”
“夫人高见。”阎温赞道:“只是,如果我等被软禁了,马种就能立刻去参与攻击上邽,车骑将军一败,我等为韦大人报仇的愿望岂不是遥遥无期?”
“诸位大人,你们都知道朱铄是曹镇东的人,车骑将军会不知道?”王异微笑着反问道。
“你是说……”阎温和杨阜同时惊讶的说道。
“妾身只是猜测,纵观车骑将军的战绩,他可是从来没有冒过险的,这一次说不定也是将军的一计呢。”王异收了笑容,慢慢的说道:“再说了,假如他都败了,以你们的实力,又如何能挡得住马超的反扑?我们几家数百口人,岂不是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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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璐看着惶惶不安的马种,厉声喝斥:“你们真是昏了头了,居然想出这等主意,现在杀了他们几家,你们能安抚住城中的百姓吗,还是一口气将冀城屠了?就算你能稳住冀城,可是还赶得及去打上邽吗?你们都知道上邽城有可趁之机,车骑将军能不知道?他肯定在召集大军来援,那个奸细也说了,你们的时间也就这几天,你还想把这有限的几天浪费在平定冀城上面吗?”
“那……怎么办?”马种面色胀红,他知道来找马云璐就会被骂一顿,只是没想到马云璐会这么凶悍,一点面子也不给他。只是他虽然恼火,却不敢顶嘴,还得虚心向马云璐请教。
马云璐有些焦躁的来回转了几圈,转得马种有些眼晕,头跟着她转来转去。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站住了脚步,恶狠狠盯着马种说道:“你离城之后,准备由谁来守城?”
“我……”马种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元高又不在,这里还真没有合适的人手,只有交给一个偏将了。”
“你们手下的那些人,只知道杀烧抢掠,交给他们能守得住城?只怕你今天离城,明天冀城就乱了。”马云璐哼了一声,伸出手说道:“要想打上邽,把冀城交给我吧。”
“这……”马种看着马云璐的手,没想吱声,既想答应,又不敢答应。
“你连我都不信,你还能信谁?”马云璐缩回手,转过身去不再理睬马种。马种想了想,从腰里摘下印信在手上掂了掂,却没有交给马云璐,而是问道:“如果让阿姊守冀城,你打算如何应付那几个人?”
“笨死了,以战事紧张为由,先把他们软禁起来不就行了。”马云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马种一眼,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印信:“你留下两千人给我,冀城原有的人马你全部带走,这些人没了兵,家属又在城中,如何敢乱来。等你们打赢了,不管如何处置他们,都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如果你们打输了,那又何必多杀几个人呢。”
马种想了想,咧嘴笑道:“还是阿姊想得对,如此可进可退,既解决了冀城的安定问题,还没有耽误时间,又没把事情做绝。就依阿姊说的办,我给你们留下两千人,其他的,我全带走。”他向马云璐施了一礼:“冀城就交给阿姊了。”说完,向后退好两步,转身要走。
“站住!”马云璐喝了一声,马种连忙站住了:“阿姊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们……小心点。”马云璐忽然有些伤感,她走上前去,替马种拢了拢额边的一缕乱发:“你们这一打,父亲和仲美他们估计是保不住了,我不希望你们也有事,那样的话,我马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马种有些哽咽,他第一次听到有人把马家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有一半,可是这一半也来之不易啊。他郑重的点点头:“阿姊放心,我们有三万人马,还有内应,一举拿下上邽没有问题。我们不是想杀死曹冲,如果他死了,我们也活不长,丞相大人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只是想打赢他,然后再和他谈判,到时候,我们还能要回父亲和二位兄长,我们一家人,还能团聚。”
“如果你们真是这么想的,那就最好了。”马云璐松了口气,用手指抹去马种眼角的一滴泪珠:“去吧,别哭哭啼啼的,要象个汉子,我马家的男人,不能象个女人似的。”
“喏。”马种挺起身,大声应道。
马种留下两千人守城,带着一万步骑直奔望垣城。马云璐接管了冀城,她首先下令将阎温、杨阜、赵昂等人请到了府中,以商量公务的理由拘禁起来,一大堆要处理的文件摆在他们的面前,保证他们三五天之内都处理不完,好吃好喝的供着,家人也可以来探望,但是他们不准出门,五十个凶悍的亲卫守住了门口,保证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阎温、赵昂、杨阜看着眼前的文件,根本没有兴趣去处理,他们喝着酒,吃着菜,吹着大牛,谁也没提赵昂的夫人王异,可是他们的心目中,却对王异佩服得五体投地。杨阜忽然扯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推到赵昂面前。赵昂接过来看了一眼,哗啦一声将纸揉成一团扔在一旁,有些气恼的骂道:“义山,你真是疯了,这种疯话也得出来。”
“他说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阎温笑着捡起纸团看了一眼,也笑了,赵昂怒目而视,阎温却摇摇手笑道:“伟璋,你不要生气,君不见诸葛孔明的夫人黄月英现在主掌着襄阳学院的工学院吗?君不见长安学院里至少有三位女教席吗?今日之大汉,非往日之大汉矣,有妻如此,你当感到庆幸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