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妇人到了三四十岁,确实会完全变样,有时候能见到身材不走样的、多半脸上的皮肤也不好;而金乡公主的皮肤,确实与那些十几岁的女郎不同,但难得的是依旧白净光洁、宛若白玉,保养得很好、毫无细纹,少了些水灵,却多了美好的韵味。
金乡公主幽幽道:「现在兴许还好,等几年变丑了,我便不会再来纠缠仲明。」
秦亮轻声道:「我不是喜新厌旧之人。」
说了一会话,两人感觉更加亲近了。秦亮的心境也渐渐没那么浮躁,隔壁喧嚣的宴会、好似正在渐行渐远。
音乐声、嘈杂声似乎变成了背景噪音,已不能打搅他们。但过了许久,门外的说话声、却一下子扰了二人。
门外传来了何骏的声音:「拙荆见到阿母上了阁楼。」
卢氏的声音道:「阿姑不慎喝多了酒,可能在什么地方歇着,夫君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罢!」
秦亮心里顿时不悦,懒得理会他们。金乡公主却在刹那间脸色一变,立刻一动不动,仿佛大气都不敢出。先前若是去阁楼下方的密室中议事,那里自然更加隐蔽,但是金乡公主去过一次后、不喜欢那间密室,前厅庭院中、也只有这处椒房隐秘一些。
这时吴心的声音道:「殿下不胜酒力,只是让我找房间休息。」
椒房房门竟然传来了一声轻响,何骏的声音道:「门从里面闩上的,椒房中有人。」金乡公主立刻开口道:「谁呀?」何骏在门外道:「阿母果然在此间。」金乡公主道:「头晕不适,我本想回家,但你们、哎,还在席间,我方才小睡一会。」
何骏忙问道:「君怎么了?」金乡公主深吸了口气道:「忽然坐起,头很疼。」外面沉默了一会,何骏道:「君若不舒服,我们便告辞提前回府罢。」
「也好。」金乡公主道,过了片刻她才沉声道,「马上就好了,卿等先去准备马车,我整理衣冠,与大将军道别之后,很快就过去。」
吴心的声音道:「何公子、卢夫人请。」
这时何骏忽然问道:「汝真的没有与那故交来往?」
此言应该是对卢氏说的。秦亮顿时一头雾水,他与卢氏之间的事、算是陈年往事了,何骏怎么现在又拿出来言语?估计何骏是想拖延时间,赖在里屋不走!
果然卢氏回应道:「不是与君说通了?那天舅母说得很清楚,我们一直结伴,舅母为何要说谎?何况汝在阿姑面前提此事,有什么意思?」
何骏道:「只消就此作个了断,以前的事便不再提!」
秦亮感觉何骏是在暗示他人,顿时一阵恼怒,此子竟然管起了长辈的事、岂有此理?他垂目看金乡公主时,见她緊咬着贝齿、盯着秦亮用劲摇头。秦亮遂遵从她的意思,没有吭声。
金乡公主对秦亮并无敌意,上个月见面,她还说征程艰难、叫秦亮当心,当时秦亮考虑到她的身份,心下真的有些动容。而且族兄阿蘇是支持秦亮的,金乡公主与阿蘇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好像也来往甚密。若非何骏此子,秦亮与
两家的关系都能相处得很好。
卢氏的声音道:「我们听阿姑的安排,先走罢。」
何骏道:「那去大门等着,阿母一起回府。」
金乡公主「嗯」了一声,语气似乎没有任何情绪,自然也没有责骂的意思,「我随后就来。」外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金乡公主起身整理衣冠,把狐青裘披在了身上。她回避着秦亮的目光,显得十分沉默。
这时她拉拢皮毛衣襟,转过身忽然轻声问道:「仲明与卢氏没有来往罢?」
秦亮愕然道:「十余年前的事、姐应该听说过,但那时卢夫人也是先认识了我,然后才被何公子看上。」
金乡公主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仲明记恨伯云?」
秦亮寻思,那事好像跟自己关系也不大,关键过去太久了,便微微摇头,接着恍然道,「从那之后,我与卢夫人便毫无干系,只是认识而已。」
金乡公主轻轻点头,柔声道:「我不能久留,先告辞了。」
她说罢打开木门,外面的音乐声、嘈杂人声顿时变大。秦亮的心情也随之一变,仿佛又回到了杯盏交错的宴会上。金乡公主转头看了一眼,重新掩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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