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响任何人,所以很坦然。离了内宅,他依旧谨慎地履行着相国的职责。
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以前他有一堆官职头衔,实际已经涉及了整个大魏朝廷的军政大權,现在晋王加相国,也是一样的;但又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各方对他的期待与猜测都变了,究竟是国贼还是明主,只看众人的立场与诉求。
没过几天,秦亮正在西厅里屋的椅子上看文书,谒者令黄远便忽然进来禀报:“大王,垄上公已被带到了王宫。”
秦亮片刻后才恍然想起垄上公是谁,正是上个月派道士去蜀地、寻找的陆凝之师。他没有太过重视,但既然人经过了长途跋涉而来,他自然要亲自见一面。遂让黄远请垄上公到西厅,并叫侍女去告诉陆凝。
过了一会,垄上公被带进了门。秦亮一见之下,顿感意外。
只见垄上公的打扮很不自然,身上穿着一件料子很好的光鲜细麻道袍、鞋子也是新的,偏偏袍服里面的衣裳十分破旧。这就算了,主要是垄上公还被反绑着!
“快给垄上公松绑。”秦亮第一句话就说道。
但还是迟了一点,陆凝很快便到了,看到垄上公的模样、她也是愣了一下,一脸自责地唤了一声:“师父!”
垄上公转头打量
了一番,开口道:“陆凝?”
陆凝点头道:“是我阿。”
名叫戚茂的人伏拜道:“垄上公不愿意来洛阳,仆担心他跑了、坏了大王之事,只得严加看守。”
秦亮没有责怪,“汝是为我的事奔波,车马劳顿不易,先让黄谒者给安排一间房,沐浴吃点东西,歇息一阵罢。”
戚茂道谢,与黄远一起告辞。
待垄上公身上的麻绳让饶大山割开了,秦亮才好言道:“无论什么事,从决策到执行、总会出现一些偏差,还请仙人勿怪。”他看了一眼陆凝,又道,“我该亲自上门拜访。”
垄上公明显很不高兴,把断掉的麻绳重重地扔在了地上,但他也没有出言不逊,拱手道:“大王身居高位,老儿岂敢劳顿大王?”
陆凝轻声道:“大王救过我的性命,还为先夫报了仇,对师父当然也无恶意。”
垄上公叹了口气道:“大王大费周章把老朽带???????????????到洛阳,恐怕只会让大王失望。老朽既无治国之才,亦无长生之术,垂暮之辈,实乃百无用处。”
“无妨。”秦亮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来都来了,仙人正好能与陆师母重逢,也算是缘分。”
垄上公道:“道家不讲缘分,只顺自然。”
秦亮恍然道:“仙人言之有理,佛家才讲因果和缘分。但自然是何物,又怎么证实它存在?”
垄上公不假思索道:“无法证实,只能感悟。”
秦亮察觉到谈话有点玄学了,便想直接问他,陆凝说垄上公能看到经脉、是不是真的?
这时垄上公却接着解释道:“人一开始只在意感官,便是七情六欲,不管是满足食色,还是权势尊荣,皆是此类。”
“那几乎人人都是这样。”秦亮随口道,暗忖自己大概也差不多。
垄上公却摇头道:“若是如此,那世人应该还处于蛮荒之时,不会有道德,只信奉武力、强取抢夺所欲之物。”
秦亮听到这里,倒觉得有点稀奇了。因为有些道者、所想象的乌托邦,反而认为,人回归自然本性,可实现小国寡民、鸡犬相闻的不争之世。这个道士竟然肯定了道德与规则。
“请仙人畅所欲言。”秦亮耐下心。
垄上公道:“故今世已有许多人,已在感官与道德之间,然止于道德还不行。道德是人之道,靠因果证实、也是人之道;要窥天之道,只有冥思感悟才能抵达彼岸。天之道亦不能靠平素的感官,混沌便因获感官而死。”
此人至少读过不少书,言论里有庄子的思想。秦亮离开了座位,在厅中踱步着,一边“感悟”,一边走到垄上公面前,“那人为何要窥天之道?”
垄上公没有嘲讽秦亮的言论,反倒沉吟不已,好像在想为什么。
“咦?”就在这时,垄上公看向跟前的秦亮,忽然两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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