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蹭着步子,向钟书那边走过去。
柳念独自一人悠闲的坐在渔村的长柳下,手里捧着一卷书,正摇头晃脑的看着,如果不是知道真相,任谁看过去,都会觉得他是那种久考功名,死不就的那种疯癫老学究。
“柳先生。”骆尘鸢不常跟他说话,估计是当初被他整怕了的缘故。
“姑娘请坐。”柳念笑吟吟地收了书卷,伸出衣袖替她弹去了石凳上的灰尘。绛雪山庄中,也只有他一如既往的穿着朴素简陋,行为习惯和在村子里时候没啥两样。
其实当初就算是骆尘鸢不出手相救,村子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恶霸冯迎给平了。
“先生,明日……”骆尘鸢心里焦急,坐下后,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没等她说完,柳念就摇着脑袋,笑呵呵道,“还记得老夫初见姑娘时说的话吗?”
呃,骆尘鸢一怔,不知何意,只能诚恳回道,“柳先生,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呵呵。年轻人,怎地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容易忘事?”柳念玩笑着,续又道,“老夫说姑娘非凡类,机智心胸都很奇特,只要姑娘不退缩,不迟疑,这些困难,呵呵……”他摇了摇头。
“先生过奖了。我哪里有那么厉害。”骆尘鸢苦笑。
“姑娘志不在此。”柳念笑呵呵地道,“不过,若是脱掉这层枷锁,很难哪,除非……”
骆尘鸢抬起眸,微笑而平静的看着柳念,“我不要那除非。先生,明日恐怕会有恶战,小女恳请先生指导。”骆尘鸢失去了耐心,也更怕柳念的话会让自己那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念动摇,所以只能横下心来,冷静地打断了柳念的话。
“不是明日。恐是今晚。”柳念干脆利落地回道。
“先生……”骆尘鸢一凛,墨眼瞪圆,“你是说……那钟书他。”
“钟勇士已经走了。”柳念神色淡然,从腰间掏出他那个陈旧的酒葫芦,给骆尘鸢面前的杯盏里添满。
浓郁而沉厚的酒香顿时绵延缠绕于鼻间,带着莫名的安定与诱惑。
“喝一口,先定定神。听老夫慢慢给姑娘说。”柳念笑着道。
美酒诱人,骆尘鸢也更想借酒安神,举杯饮尽,“先生,您说。”
“骆伯的身份,明小子可能已经给你说了。这一路上之所以不会动手,那是因为他想给我们最重的打击。到晨城,绝不是结束,而是正式的开始。姑娘不知道吧,呵呵……其实我们如今已经被包围了。钟勇士其实是在突围,而不是去接应……”
骆尘鸢的心在下沉,之前一直所坚持的一切,在柳念吐出那“突围”两个字时,已经轰然倒塌。她本以为这一路平安,本以为会如计划中的那样顺利入城,本以为……
清风拂动垂柳愈加葱茏的枝蔓,恬然而安静,浑然没有暴风雨的前奏。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甚至连一丝异样的空气都不曾被她察觉。
骆尘鸢觉得胸口漾起一丝令她眩晕的甜惺。没有丝毫犹疑,她站起身,毅然拂袖。
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迎上那双带着淡淡温润眼色的深眸,眷恋一般的在她身上流转片刻,如云一般轻飘的落在了她身后,“柳先生,有劳了。”
柳念却没有理睬他,只是欠身对骆尘鸢盈盈一拜,“还望公主恕罪。”
叫的不是骆姑娘,而是公主,那一句,她听得分明真切。
蓦地,刚才那丝晕眩如墨迹般迅速在眼前溢开,浓重而迅速,很快他的目光变得一团模糊。
宛如洪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她的意识,身体软倒在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怀抱。
她犹记得昏迷的那一刻,朦胧中听到柳念怅然的声音,“王爷纵是为公主着想,但此计未免会伤了她的心。”
带着丝淡淡的忧伤,“伤得太多了,多添一道又何妨?”
是呵,多添一道又何妨?残存的清醒意识在苟延残喘地切齿,纵有万般不甘,还是没有逃脱他的股掌。
看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她,忍不住抽出一只手,轻抚她眉目间深深皱下的沟壑,英挺眉宇间潜藏着他怅然而复杂的情愫。
郑重的抬头,看着柳念,“柳先生,余下的就拜托给您了。”
柳念起身,眸中带着赞许与感激,扫了一眼马车中同样晕过去的令外两个人,对宫明长长一揖,“此计凶险,王爷可思量清楚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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