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晖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却不敢说话。
“说,冷宫出了什么事情了?太子可好?”邵书桓问道。
“太子被劫,冷宫负责看守的内卫全部被杀。”秦晖低着头,腰弯得更低了。
“陛下知道嘛?”邵书桓虽然也是大吃一惊,但随即已经冷静下来,太子居然被人劫走?细细思量一番,除了房里的人,似乎再也没有别人由此神通了。
“陛下在景阳宫,急召殿下。”秦晖忙道。
邵书桓点头道:“我马上过去!”
“是!”秦晖无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邵书桓想了想,转身返回邵赦房里,邵赦见着他进来,忙道:“书桓……”
“父亲大人,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准备先听那一个?”邵书桓没等他说话,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道。
“对于我来说,还有更坏的消息吗?”邵赦苦笑道。
“那好吧,就先听坏消息吧!”邵书桓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太子殿下坐实了私通西蛮的罪名,如今畏罪潜逃了。”
“什……什么?”邵赦大惊问道,“你是……说,太子……炜儿跑了?”
“对极!”邵书桓点头道,“父亲大人真是神通广大,一边可怜兮兮的求着我放他一马,一边早就安排妥当,把人救走了。”
“不——不是我!”邵赦忙着摇头道。
“不是你?还有谁能够在冷宫中把人救走?”邵书桓冷哼了一声,“好消息是事实证明,你乃是清白的,所以,你赶紧把伤养好,继续做你的宰相大人吧!”
邵书桓说完,未等他有任何的回复,转身向外走去。
夜凉如水,初春的夜,更显清冷,冷风一吹,邵书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王泰忙着把一件大毛的毯衣披在他身上,几个小太监打着灯笼,早就有步舆侯在外面。
“不用了,我走走!”邵书桓摇了摇头,扶着王泰,径自向皇宫走去。
景阳宫中,周帝背负着双手,来回不停的走着。
“陛下,您坐会子吧!”张德荣陪着笑,捧上茶来。
“书桓还没有来?”周帝问道。
“还没有——应该快了!”张德荣陪笑道,“奴才再去瞧瞧,催着点。”
“也难为这孩子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巴巴的把他叫起来!”周帝叹气道。
“启奏陛下,桓殿下求见!”外面,小太监大声回禀着。
“快宣!”周帝忙道。
说话之间,邵书桓已经快步走了进来,见着周帝,便于行礼,早就被周帝一把扶住,叹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了?”
邵书桓点头道:“内卫回——太子被劫走了?”
“若不是为着这事,朕也不会把你这等时候叫起来。”周帝摇头叹息,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到底是怎么回事?”邵书桓低声问道,“我根本就没有睡。”
“难为你了!”周帝闻言,略略皱眉,挥手命小太监都退了出去,这才叹道,“这事情朕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今城门早就关闭,他是出不了城的。”邵书桓略一沉吟,低声道,“命禁军全城搜捕,务必要找到太子。”
“朕已经命人去了,不过,只怕没什么大作用!”周帝摇头道,“动手的应该就是金龙盘月案件的那个主凶,动作干脆利落得紧,十八个内卫,身手都不弱,居然全部一刀毙命,伤口都在颈部。”
“又是他?”邵书桓微微皱眉,“这人倒是好本事。”
周帝干咳了一声,低声道:“朕不解的是,这人居然对宫中地形了如指掌,冷宫附近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应该是非常熟悉禁宫地形的。”
这次,邵书桓没有吱声,熟悉禁宫地形,还是使刀高手的人,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朕想不明白的是——他就算图谋不轨,也没有必要把炜儿劫走!”周帝低声叹道,“朕已经命人,盯紧了安王府,这等时候他出了城,只有把人藏在府中,等着过几日在想法子出城。”
邵书桓点点头,想了想才道:“如此一来,只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太子了?”
“本来就是他的!”周帝闻言,突然轻笑道,“他不背负,难道还让免之替他抗下?”
“密州……”周帝摆手道,“密州暂且不论,朕已经派遣高手过去,想来不久就会有消息了,等着内卫把消息传回来,再做定夺,眼前之事是如何掩饰一下密州假塘报和龙牌丢失。”
邵书桓点头:“除了太子被劫走,出乎我的意料,余下的书桓都已经安排妥当。”
“免之可是当真众朝臣的面,认下了所有罪名的,你可有什么法子替他开脱?”周帝问道。
“这个容易,如果太子失踪,我估计着禁军是找不到太子的,至少一时三刻的,我们摸不着他的踪迹——只要对外宣布,就说乃是太子逼迫父亲替他认下了所有罪名就成。”邵书桓道。
周帝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有些讶异,这等栽赃嫁祸的手段,他居然也玩的炉火纯青?
“书桓——”周帝低声道。
“嗯?”邵书桓一愣,忙着问道,“陛下有何吩咐?”
“坐下说话吧!”周帝一边说着,一边现在旁边的软榻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在他身边。
邵书桓点点头,就在他身边坐下,周帝又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说这话,让书桓无地自容了。”邵书桓苦笑道,辛苦?确实有一点,从南夏回来,他就开始布置这个局,虽然密州的事情似乎已经超脱了他的掌控,不过,总体来说成绩还算不错,小意外总是免不了的。
同时,往好的方面想,趁此机会,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全部暴露出来,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现在让这些人暴露,周帝至少还压的住,若是将来等着有朝一日他即位大统,这些人在蹦跶出来,毕竟他的身世摆在哪里,未免有些言不正、名不顺,可未必压得住天下悠悠众口——那些言官御史,没事都能够整出点花样来,何况本来有些麻烦。
“书桓,事实上除了姬铭,熟知禁宫地形的使刀高手,还有一个人!”周帝突然低声道。
邵书桓一愣,随即已经明白过来,低声道:“娴妃娘娘?”
周帝轻轻的点头:“她和免之的关系,你是知道的!”
“刚才我听的说太子被劫走,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父亲!”邵书桓道。
周帝点头道:“朕也怀疑他,毕竟只有他是有动机的,而姬铭……朕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动机,要劫走太子。”
“陛下,那个——”邵书桓想要问出心中的疑惑,却感觉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兄妹乱伦……对于他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你要问什么?”周帝挑眉问道。
“那个邵竹——您知道嘛?”邵书桓低声问道。
“知道,名义上她算朕的儿媳妇,朕怎么会不知道?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像免之年轻的时候。”周帝笑道,“怎么了?”
“她薨了!”邵书桓淡淡的道,周帝的态度,让他有些郁闷,他既然知道,居然还同意这么一桩婚事?
“朕知道,只是可惜了那孩子。不过,她有今日免之应该早就想到。”周帝依然只是淡淡的道。
邵书桓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在周帝心中,死个女孩子实在稀松平常,对于他来说,为着达到目的,谁都可以死,臣子百姓本来就是政治下的牺牲品,随时都可以摆上祭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君王的私人财产,死个女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周帝把邵书桓的惊愣全部看在眼中,轻描淡写的笑问道:“你是不是想要问朕,朕明明知道太子乃是免之的孩子,为什么还让邵家长女嫁入东宫?”
邵书桓苦涩的笑笑,点头道:“是的,书桓不明白,陛下若是不知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邵小姐嫁入东宫?”
“很想知道嘛?”周帝问道。
“嗯!书桓很好奇!”邵书桓道,就算在古代,乱伦好像也为众人不耻,更何况,古代的贞洁观念可比他前世要严谨得多,女子若是犯了通奸之罪,会被处以极刑的。
当然,这等事情一般只针对普通平民,他前世的时候看过一些史书,那些出生官宦人家,甚至天潢贵胄的皇族子弟,乱七八糟的事情,还少吗?
也许在周帝的眼中,这些都只是些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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