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
对于日常军队而言,即常行军,每日按五个时辰来计,也不过只有三十至五十里路;急行军,需要轻装上阵,一日五个时辰,可行百里,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基本到了地方,也没多少力气作战了。
非强军,悍军,绝不会轻易使用急行军。
可梁道明选择的不是急行军,而是强行军!
百余里的距离,只是距离,而这一条路上,还有满者伯夷的军队。
他们不仅要跑过去,还需要战而胜之!
为了实现一日夺回三佛齐的战略,他们至少也要急速行军五六个时辰,还必须保持战斗体力,这需要顽强的意志,需要强烈的信念。
梁道明是幸运的,他的军士拥有夺回故土与家园的意志与信念。
施进卿是一个勇猛之士,在急行军二十余里后,远远看到了严阵以待的满者伯夷军队,根本不停步,近两百人在跑步过程中便换了长弓。
在距离满者伯夷军队不到五十步的时候,接连三轮齐射,然后背起长弓,大刀队与长枪队便叫喊着冲杀了过去。
满者伯夷拦住施进卿的军队有四千人,还有八百骑兵,可面对施进卿等人不要命的冲击时,这些人也产生了畏惧。
“给我杀,杀了他们!”
满者伯夷的将领高声喊道,下令出击。
骑兵动,地面颤动。
施进卿厉声道:“竹枪准备!”
身后一排排军士纷纷从身后取下了竹枪
,说是竹枪,不过是三尺长的竹节,竹节的一端削得尖锐罢了。
在骑兵奔腾,近二十步距离,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施进卿才高声喊道:“投掷!”
竹枪一排排地飞了出去,满者伯夷骑兵身上简陋的皮甲根本无法在如此近的距离挡住这密集的进攻。
随着竹枪覆盖,满者伯夷的先头骑兵顿时人仰马翻,损失惨重。
施进卿长枪一挺,挑落一个杀至面前的骑兵,抓住马匹的缰绳,猛地踏地,顺势飞身上马,调转马头,看向不远处的满者伯夷骑兵,眼神中充满了战意。
“杀!”
施进卿长枪一落,刺穿了倒在地上嚎叫的满者伯夷军士,高声喊道。
有竹枪、长枪队、大刀队与抢过来的马匹,加上施进卿一马当先,犹如战神一般杀入满者伯夷骑兵阵营,满者伯夷的骑兵队伍很快便感觉到了极大压力。
而在后排的三佛齐军士,已张开了长弓,开始了新一轮齐射,此番齐射,不是针对已经交错在一起的步骑兵,而是覆盖满者伯夷支援骑兵的步兵。
切开满者伯夷步兵支援骑兵的路,给施进卿等人赢下来创造战机。满者伯夷将领狂喊着,军士倒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无法冲过箭雨。
受制于冶铁、气候等因素,无论是满者伯夷,还是三佛齐军士,几乎都没有铁质盔甲,身上的防护,主要是皮甲、藤甲,还有很多军士没有穿任何防护。
在这种情况下,弓箭的杀伤被放大。
施进卿催马横枪,整个人躺在马背之上,交错而过时,锋利的枪头已撕开了一名骑兵的腰部,猛地起身,长枪舞动,伴随着呜地声响,直砸在一名骑兵的胸膛处,将其击落马匹。
当施进卿接连杀了七八人之后,周围再无人敢与之为敌,满者伯夷的骑兵开始慌乱,而被三佛齐步兵牵制住的骑兵也倒了霉。
标枪刺死了不少骑兵,导致后续骑兵没有冲锋起来,速度跟不上,极大削弱了骑兵的冲击力,而被步兵缠斗后,这些骑兵只能坐在马背上挥舞着刀枪砍来砍去,可并没有多少杀伤。
原因很简单,三佛齐的军士虽然没有盔甲,却有盾牌,在骑兵只能原地打转的时候,盾牌一推一挡,便可以很好防护,配合长枪或大刀进攻,骑兵便成了靶子。
不到一刻钟,满者伯夷的八百骑兵便损失了一百五十余,其他骑兵或逃,或坠马求饶,已没了斗志。
杀红了眼的施进卿带着三佛齐临时组建的一百“骑兵”,蛮横地冲入了三千人的大军阵,如此悍不畏死、宛若杀神莅临的架势,摧垮了满者伯夷的军阵,
一百破三千,几是不现实的事,就这样以血的方式,淋漓在大地之上。
三千被破,不止是因为施进卿的一百骑兵,还在于他身后的千余军士,在于无法战胜的信心丧失。
报仇的人,更具攻击性。
施进卿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抬手举起了一颗血淋漓的人头,喊道:“谁敢与我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