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桓看见地上的碎镯、沅柔手腕上刺目的血痕还有地上大睁着眼睛已经说不出话的女子只觉得血气直冲脑门。
“放肆!我原想留你几天性命的,如今怕是留不得了!”
“侯爷,不要!”沅柔死死抓住他的袖子假意求情,脸上的表情哀婉又纠结。
“柔妹,你不用管!这是个不知死活的贱人!”他狠绝的转身,“来人!送夫人上路!”
“上路!呵呵……”好一会儿,沅沁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微如蚊吟,她慢慢从地上爬起,她已经站不起来,坐在那里如同一尊最卑微的泥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你们欠我的,即便是入十八层地狱,我亦要爬出来!让你们血债血偿!我用我全身的精血立势,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此时一个闪电打过,映得她斑驳的面容愈加狰狞!
“快来人!来人!”赵之桓只觉得全身血液逆流竟有了一丝害怕,迫不及待的解下身上的腰带狠狠勒住她的脖子。
意识渐渐模糊,渐渐渐模糊,她的恨却没有随着那意识消散,那么清晰地流转在脑海,她看不见,可她知道,她死不瞑目……
雨依旧下着,这个雨夜,死了太多的人,翌日清晨,沁芙园中桃花竟一夜盛放,只是这年的花儿似乎带着一丝血红,娇艳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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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同一汪泉水慢慢慢变冷结冰,脑海慢慢变得空寂,凝为坑洞,然后化作深渊,无边无际……
蔓延的黑暗里蓦然听见有人声声地唤,“如茉!如茉!快醒来!”
她想要动,却似乎漂浮在海中,浮浮沉沉无法自主,那声音锲而不舍,不停地传入耳中,她猛然一惊,睁开眼的时候看见一盏灯火如豆,面前的妇人即使逆着光,眉间也凝着隐不去的担忧和哀伤。那身粗布麻衣是那么熟悉又遥远,还有这农家小院散发的泥土和草叶的清香也遥远非常。
“娘!”她声音干涩脱口而出,只觉得喉咙一阵疼痛,嘴唇干裂起皮。
这间房子分明是七年前那个庄子里的家,家徒四壁,墙上的泥坯层层剥落露出一节一节糊在里面的谷草。重要的不是这,而是早已经死去七年的娘亲淳徐氏……沅沁已经不能思考,震惊得无以复加。
“醒了就好!”妇人擦了擦眼睛,她的手指上大大小小的伤疤纵横斑驳,厚实的老茧在掌心盘踞,一如记忆中一模样。
沅沁定定的看她,眼睛一眨不眨,似乎在消化所有的一切。
徐氏从桌子上端了一碗粥,“还温着,赶紧吃了,好得快些。”那粥里飘着一些菜叶。
沅沁记得那时候总是嫌弃粥太稀,于是徐氏就经常出去挖野菜煮在粥中。
黄绿色的粥勾得沅沁的胃一阵阵生疼,她迫不及待的拿起来往嘴里送去,她真的饿坏了。
这时只听见院子外头传来刻薄的声音,“我说徐姨娘,弃了三天的活你做是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