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窑的模样杏儿自然是瞧见了的,她心下鄙夷,只收了笑看向王管事。
管事连忙呵斥了一声:“看什么?仔细你的眼珠子!”
“是、是。”周大窑点头哈腰地不敢再看,提起了正事:“管事……嫂子没了,这事儿肯定跟村北边儿徐姨娘脱不得干系!”
他顿了一下:“要怎么处置,您给拿个主意。”
杏儿插口:“先把人拿了再说呀。”
周大窑一听臊了个大红脸:“杏儿姑娘有所不知,今日我们去了,可那位淳姑娘很是了得。”
“哦?”杏儿眸光一闪:“你说与我们听听?”
“今日我闻听嫂子噩耗后,当即就带了人……”
周大窑如此这般将白日里的事儿尽数提了一遍。
……
徐氏拿手护着灯,沅沁捏着草纸拿浆糊粘了用力摁到了窗户上。
原本漏风的屋子终于暖和了一些。
徐氏放了油灯,一面收拾剪子草纸等物,一面说:“屋子破旧,偏逢连夜雨。过几日又要无米下锅……”
她念叨着,沅沁的思绪却飞了出去。
听着外头的雨声,沅沁想起了那个大雨天,祁北侯府沁芙园里被鲜血染红的桃花。
是痛到极致的感觉。
忽然,一双手抓在了她颤抖的胳膊上,耳边传来母亲担忧的声音:“如茉,你怎么了?是不是冷了!?”
灯光如豆并不明亮,沅沁别过头暗暗将眼泪擦了:“我没事。”
她很快扬起一抹笑脸握住了母亲的手:“娘,很晚了,先睡吧?”
“哎。”徐氏应了一声,心疼地喃喃:“明日我再去镇子上瞧瞧,另接些活赚点银钱……”
“可惜了那些绣品没能拿回来,不然倒可以换些米面,余下的给你做个衣服。”
沅沁皱了皱眉,琢磨着七王爷与四王爷杀了个农妇自有底下人替他们处置,但徐氏做的绣品保不齐会被有心人拿来做筏子发难。
须得找个机会解决了此事。
……
翌日,沅沁清晨就起来了,她提了个藤编篮子就朝外头去。
“如茉,你去哪儿?”门口徐氏探出头来。
沅沁扬了扬手里的篮子:“昨日落了雨,我出去找找有没有菇子。”
徐氏大约是想到了家中空空的米缸,也没反对,走出来道:“我与你一道去。你病刚好,又甚少出门,娘不放心。”
沅沁这才想起,早年在庄子里她确实内向得紧,这么突然独自出门倒也叫人生疑,便点了点头:“好。”
不过,母女俩刚走出去不远就听有人远远儿地喊。
“徐姨娘!二姑娘!”这声音脆生生的,又极年轻。
沅沁只觉着听着陌生,转眸一瞧又觉得颇有些奇怪。
这乡野里头何曾能养出这等美人儿?等那女子走得近了,又见那葇荑宛如葱根一般,就更不像农妇子的手了。
“姑娘是……”徐姨娘从前是淳府的奴婢,自然也是有眼力见的,当即开口询问。
“哎呀,我是杏儿呀,是秦妈妈手底下的丫头,姨娘走的时候我刚进府呢。”杏儿人如其名,有一对漂亮的杏眼,粉面桃腮端地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