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又冷,夜又黑的。总不能平白叫大家遭这个罪吧?”
“不如咱们先回去,明儿个早上再找吧?”
“是啊,是啊!”
那人说话也算是客气,其他人也都附和着。
他们虽是庄子上的人,却都是实打实种庄稼的,又不是专门打家劫舍的土匪,这会儿肯过来都是看了王管事的面子。
何况这会儿,王管事也还有些退意呢。
“你们……”杏儿气得嘴唇都在抖,掐着腰指着他们的鼻子:“王婶子死得这么惨,你们就不想着抓到徐姨娘她们替王婶子报仇吗?”
那些庄户人听了这话都有点儿瞧不上这杏儿。
莫说是他们了,苦主王管事也还没说话呢,她一个外人倒最是激动。
上赶着来得罪人。
周大窑也在人群里头,他自打见过了这个杏儿。一门心思都挂在她身上,这会儿一听不是个事儿,连忙出来打圆场。
“杏儿姑娘,您可消消气儿。这下过雨路又滑,大家难免有些怨气儿。最要紧的是道路泥泞,大黑的天儿脚印子也不好找……不如等天亮再找吧?”
王管事也开口劝:“大窑说得在理,他们两个妇道人家,也走不远。天亮追一追必定能追上。到时候我联系上旁的乡长里正,断不会找不着她们的。”
杏儿知道是这个理,可她眼底一慌,心里却急了。
她想起那人嘱咐的话儿,委实怕拖出个什么变故来。
咬牙想了一个呼吸,放软和了声气儿:“王管事儿,我这不是替您着想吗?婶子难道就这么白死了?”
王管事一听,想起王婶子平日里的音容笑貌倒有几分动容。他想了想:“大窑,你带着哥儿几个先回去,我接着去找!”
杏儿一听脸上露出些喜色,连忙阻拦:“人多力量大,才好找呀!”
她这番话倒惹的其他人直皱眉,心说这大户人家的丫鬟怎么如此没个眼力见儿?
杏儿也管不了这么多,并没解释。抬手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来:“我懂,我自然不会让你们白白跑这一趟。这有几两银子,先分给大家一会儿打酒吃。”
她咬了咬牙又从手上将一个镯子褪了下来,一脸肉疼地塞进了王管事的手心里。
“大家多费费心。”
几个糙汉子凑了上来,拿了火一照,王管事上手摸了摸就赞了声:“是个好东西。”
话罢将东西收了:“哥儿几个,杏儿姑娘慷慨,既是替我那媳妇子讨公道的,这银子我就不分润了,咱们继续走罢?”
人情、银子都有了,那里还有什么不好说话的,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就朝着外头去了。
等她们去得远了沅沁才松手长吐了口气。
“如茉,这可怎么办啊?”徐氏这会儿亲耳听了那些人的话哪里还不知晓自己母女二人的处境?
“娘,别急。”沅沁捏紧了她的腕子:“咱们还有机会。”
“如茉呀,娘能看出来。”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发。
草叶上挂着水珠子,打湿了沅沁的发丝,都贴在她脸上,显得特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