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慎言。”沅沁脸色一肃,盯着她的眼睛道:“咱们可都是闺阁女子,怎好说什么嫁人之事?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配了谁也不是妹妹说了算!”
沅雅也知自己激怒之下说错了话:“你!哼!”
她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一跺脚,径直跑了。
桃柳连忙追了过去。
沅沁瞧着她们主仆二人的背影只淡淡一笑。
她这位妹妹是个沉不住气的,前世就没个轻重总被人当了枪使,这辈子看来也差不多。
抬步欲跟上去,便听见身后有人唤她:“二姑娘,稍等。”
沅沁回头一看,正是奉书,她神色寻常不喜不悲,福身一礼之后道:“是陶妈妈叫我过来的,说姑娘您身边一时没个伺候的不好。”
她瞧着小丫鬟眼底的一抹不情愿心里倒是放了心。
若是有人借故想害她,自不会有这点儿小情绪,必定是处心积虑要往她跟前儿凑的。
于是便点了点头。
奉书还算是老实,跟在后面也没说话。
沅沁先开了口:“这几日怎么没见父亲母亲?”她口中的母亲自然是嫡母王氏。
奉书看了她的背影一眼,说:“老太太的吩咐,这几日姑娘病中没让说,只说姑娘醒了若问起,便告知一二。”
沅沁住了步,转回头:“嗯。”
其实奉书也以为徐氏会问的,可那位一心只扑在二姑娘身上,竟也没问,所以这会子提起来,她倒有些担心一会儿在宴会上的反应。
“老爷和太太……在两个月前回安城的路上,竟遭了贼人,殁了。”奉书说着话,眼睛里尽是泪,只垂首不语。
沅沁转过了身去,抬头望向天空。
说真的,她一出生就在庄子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见过爹爹和那位嫡母。
莫说感情,便是恨,却也不知该落到谁人的头上。
所有一切尽都没有意义。
她长叹了口气,抬脚就朝三房的宅邸去。
奉书抹了眼泪,红着眼圈咬了咬牙追在后头问:“二姑娘,你是老爷亲女,就一点不伤心?”
在她看来,这位二姑娘也真真是个狠心之人。
沅沁顿了顿脚步淡淡道:“我连见都没见过,又何谈伤心?”
“可是……”
奉书话未说完,沅沁便转回头看向她的眼睛:“我瞧着,你如此伤心,必定是有什么缘故的。”
“只是我不同,我从出生便长在庄子上,不明白那么多以德报怨的大道理。若我此刻不悲不喜,你自会说我狠心,可我伤心哭泣又能如何?”
沅沁凉凉一笑:“照样会被有心人说成个惺惺作态宛若戏子。”她上下打量了奉书几眼:“奉书,你因着太太的恩,不想伺候我,我会同祖母去说。”
话罢她便转身离开,奉书听见她后头一句话神色惊讶地怔在了原地。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太太在路上买下她,还给了棺材钱葬了父亲那件事,阖府上下知道的,就只有三小姐和桃柳等老爷任上跟过来的人。
奉书抬起头看向二姑娘的背影——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