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翔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大哥,难道你以为我赵翔愿意这样吗?我愿意如此凶狠吗?”
“我父亲为我而死,我母亲为我而死,了悟大师为我而死,灵儿为我而死!”
“还有我的三个哥哥,他们为了活下去受尽折磨,有一个已经死去!”
“萧一剑在尊界西门虎眼皮子底下准备随时去死!”
“心慧大师原本可以依靠着万佛梵唱的奇妙功效重新轮回,可是他——”
“他与五十余位仙佛寺高手化为舍利子进了极品佛盒,准备必要时助我一臂之力!”
“他们为了什么?究竟为了什么?难道仅仅为了我?”
“我本就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
“但是一桩桩事情一个个人物让我不得不如此去做!”
“我不这么去做,又如何对得起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我的师傅?”
一把扳过路函铭身子,狠狠瞪住他,眼里满是缠绵纠结的矛盾,依恋与割舍的厮杀.
这些矛盾与厮杀,再凝结成一寸一寸深入骨髓的疼痛。
最终通通化成凄怆地滴落在赵翔心头。
沉默足足三十个呼吸工夫,赵翔这才一字一顿道——“无瑕是我此生的最爱,未出世的孩子是我此生最看重的宝贝!”
“你,路函铭大哥,你真的以为你在我赵翔的心目中仅仅是大哥的分量吗?”
“不,其实我是把你当成自己的父亲来看待的!”
“说实在的,你以为我愿意牺牲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吗?”
“我不愿意、不愿意、一百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但我赵翔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哥,无瑕,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被暗中控制了!”
“被新世界那些傀儡给暗中控制了!”
“而这件事情只是连无瑕自己都清楚,一点都不!”
“看来新世界那些大能所操控的傀儡,用心真是险恶叵测啊!”
“他们竟然把暗探安排到了我的身边,竟然把我赵翔当成了产出材料的工具!”
“无瑕其实跟我赵翔一样是个受害者,我那未出生的孩子也是如此!”
“一旦被那些傀儡真正操控,被操控人就没有回头路了!”
“除了充当傀儡、走狗,就是做材料、养分!”
不是呐喊,不是吼叫,却是灵魂深处绝望的呻吟。
这是一种想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的感觉,无奈,凄怆。
到最后也许只能像渐次燃烧又渐次衰败的枫叶,沁出血色之泪,浸透整个秋天。
如果需要牺牲,也只能无奈地选择放手,任凭枫叶缓缓掉落,覆盖秋天。
再把那只冰凉的手缠绕,把刻骨铭心的思恋埋藏灵魂深处。
无奈的放手!痛苦的选择!
此刻,路函铭双目之中已然泪光盈盈。
原本低沉、凄寒而略显无助的声音陡然间昂扬起来——“我赵翔诸番巧遇,得以彻底清除净尽灵魂深处的诡异能量!”
“如此这般方才真正从新世界那些大能及其傀儡的视线中硬生生地逃离!”
“可惜,逃离了他们设计好的命运,却又面临着他们给我设计出来的另一个命运!”
“他们根本不想放过我,说到底,他们其实不想放过我们所在的这旧世界!”
“他们指望着奴役化、傀儡化、材料化旧世界!”
“我赵翔不答应!”
“我想,我们旧世界所有修炼者肯定也不会答应!”
“要斗争鏖战改变命运,就必然有牺牲,或许是亲人、朋友的牺牲!”
“我只能说,我赵翔会尽可能地保证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但这要以彻底摧毁新世界那些大能及其走狗!”
“否则,一切都是空话,绝对改变不了我们材料化傀儡化的结局!”
“所以,我们只剩下团结一心风雨同舟地与那些大能及其走狗鏖战这条路了!”
路函铭面上颜色不断变化,他一下子跳起来使劲地捶了一下赵翔的胸膛。
紧接着他就一扭头,迅速去海卫一处理事务去了。
不愧是仙界曾经的第一王牌杀手,处理事情来雷厉风行。
仅仅用了大概一刻钟的工夫,路函铭就将海卫一上所有遗留的问题解决了。
深深地凝望了赵翔一眼,路函铭迅即就带着海域部分强者走出赵翔视野会仙界去了。
从路函铭短短一瞥里、深深凝望中,赵翔看到了沉沉的关照、嘱托、期望、等待。
真正的兄弟,即使一瞥也胜过伫立悬崖之上那凝望的千年。
真正的友情,即使片刻也敌得过相处是的朝朝暮暮。
好兄弟本该这样,真友情就是如此。
所有人都走了。
赵翔急速地打出几千道手诀。
一道一道白光从他十指中一飞而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随即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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