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齐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抽了风,居然在这么严肃的时候想起了一个冷笑话,不然不会在这种分明觉得难过的时候想笑,以至于搞得只能边哭边笑,最后哭笑不得。
哎,酒割喉咙心好痛,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突然之间,觉得厌倦,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有了这想法,便觉得这地方连草木都在拿眼看他,先前爱的喜欢的,也一下子变了味儿,狰狞着脸,堵得慌,膈应着难受。
有股强烈的冲动想要逃跑,去到另一个地方。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意志。来得好突然,好没有准备,陆齐只觉得自己一朝涌起的那股意念,越来越强烈,好似心里有一千只噬心虫一下分裂成一万只又变成十万只,不断啃食,只有去到那里如了意,也许才能将它们彻底封印。
想归想,这种时候要是真的直接放弃工作和生活逃了,像传说中那些一厢情愿天真幼稚的傻白甜一样,想起世界那么大,应该去看看,于是就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寻找诗和远方,那就是真的太图样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能说图样就图样,起码也得先打个雷下个雨闪个电穿个越啥的。
作为成年人,当然应该拿出成年人的方法。我们不讲愿意与不愿意,我们只讲值得与不值得,将一切衡量。这当然也是成年人的好处。我们会冷静的思考利害关系,思考工作变动会带来的损失与风险。最后即便不愿意,只要值得,我们就会去做。
陆齐觉得,是应该好好想。
所以一开始陆齐是拒绝的,不能脑子里一念即起春暖花开,你说去,我就去,我总得先考察一下,万一发现实际上并没有特效呢。
陆齐在心里飞快的扳着指头计算,在这里打拼了三年多,用个苦苦的形容词一点儿也不为过,也算是有了比较稳定的圈子和生活,虽然离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的小康生活还很远,至少是站住了脚。职业生涯在稳步向前,一旦走了,就意味着事业丢下了,人脉丢下了,朋友也丢下了。
虽然他也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真的有朋友,但至少手机朋友圈里是有的。
离开,意味着又得从新开始。事物的发展充满了不确定,而开始总是充满了血泪和艰险。
但是当所有这些那些因素都考虑了之后,还是没有办法将陆齐心中那股熊熊的意念之火冷却扑灭。这时候,陆齐决定,遵从最原始最直接的意志。
陆齐开始安排离职的事情。在离职之前,还要找到新的工作。在另一座城市。
陆齐跟大兄打了个电话,在电话一头说,我想换工作,我想回来。
大兄居然就明白了陆齐的意思。
他们一定是在用神念千里传音,所以才能在电话里省略五千字。
不然的话,只能解释成,有很多话,本就不必说得明白。
刚毕业的时候,陆齐的家里人就找他的这位大兄帮忙安排过工作。那时候陆齐也没什么脾气,就只是倔。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不想服输,觉得自己一定要向冥冥之中的存在证明些什么。尽管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要证明什么。反正不知道问题不要紧,写个解字写个证明,表示表示自己的态度是一定要有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后来想明白过来才发现,他想要证明的,冥冥根本不在乎,监考老师也不在乎。于是他连看都没看这位大兄给安排的工作是什么就直接拒绝了。独自一人漂到这座城市。没有依靠,吃了些苦,好在都过来了,自觉心安理得并且自豪。
现在,陆齐隐隐约约也算是混明白了一些事。就像小孩子偷酒,偷本非礼也好,酒以成礼也好,不过都是个理由,自欺欺人也好心知肚明也罢,只要找个理由把自己这一关过去了,念头通达,便做什么都行。至于上帝哪里,他老人家从来只是围观不管世事。
陆齐觉得现在自己不用证明什么,不用赌气,也不用怕输。只要节约点时间,也让自己轻松一点就好。一个人或许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跟社会过不去。这里面没有对错,不用证明。也没有所谓的输赢,不存在较量。也许一开始不过就是自己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