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周府,如今改为定平王府。
因为她的丈夫周子恒,有着一等的从龙之功,如今又与新帝嫡亲的妹子有了婚约,被册封定平王,世袭罔替。
而她这原配,周子恒早在半个月前就对外宣称她难产而亡,一尸两命,其目的就是毫无顾忌的接下赐婚圣旨。
呵呵,他们倒是希望她死,可她命大,硬是留下了一口气膈应他们。
此时,周子恒正坐在床前,幽深的眸子散发着阵阵寒意,薄唇抿成一条缝。
坐了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老生常谈的话。
“你怎么还不死?”
孩子都死了,大夫都说她救不活了,他悲(兴)痛(高)欲(采)绝(烈)的发了丧,回来后,发现她竟然吊着最后一口气醒过来了。
叶绾夕的眼泪早就哭干了,这种诛心绝情的话,已经听他说了许多次,如今再灌入耳中,心里已毫无波澜。
都说薄唇的男人薄情,古人诚不欺我。
她盯着那张凉薄绝情的唇,冷飕飕的吐出几个字。
“杀了我。”
周子恒蓦地站起来,目光越发阴冷,更是气急败坏的说道:“拖着这幅残破的皮囊你不难受吗?你何必非要弄脏我的手?”
叶绾夕平躺在床上,看似空洞的眼睛里像藏着无尽深渊,配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就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周子恒不杀她,他已经利用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却仍不满足。
他想保全他的名声,留着他那可怜的自尊或一丝丝愧疚,再理所当然的从阿爹哪儿继承叶家最后的财富。
这个贪得无厌的畜生,将那死去的孩儿冻在地窖冰窟里,等她一断气,她的尸体也会被冻在那里,等着阿爹来认领。
可她怎么能让他如愿?就算要死,也非要他的手上沾上她的血。
“呵呵,阿爹快来了,你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她嘲讽似的说。
知道自己活不长了,或许今天,明天,或者后天。
她也不明白,为何上天要让她吊着最后一口气。
叶绾夕的话,气得周子恒暴跳如雷,真想立刻掐死她,却又不甘心。
人心都是贪的,他太清楚叶大老爷手里握着的印章,是一笔多大的财富。
如今的大齐百废待兴,他与新帝都需要钱。
“你既然爱我,就成全我。”周子恒的语气缓和下来,还弯下腰,深情的抚摸她枯槁的头发。
“你是我的发妻,皇上封了你做护国夫人,等阿爹来见你最后一面,我们一起将你风光大葬。你放心去,我会为阿爹养老送终的。”
叶绾夕冷冷的看着他虚与委蛇的唱大戏,眼神似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就是周子恒这种人。
“你要明白,我不是不敢杀你,而是我念着情分,不愿意这么做。”周子恒见她软硬不吃,又气急败坏的说。
“咚咚咚……”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院子他不让任何人进来,除非有急事。
周子恒冷冽的鹰眸从她身上移看,烦躁的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