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早晨空气中还浮着薄薄的雾岚,行人在路上匆匆而行,细碎的脚步好像把那雾岚踢碎了似的。
薄清在花店里挑了一束雏菊,朝西面的墓地而去。
走过墓地前面的石阶,薄清来到了一块墓碑前,抬头看着那上面镶嵌着的笑得慈爱的老人的照片,薄清跪在地上。
“外公,清儿来看你了!”
“外公,这么久没有见到清儿,你想我了吗?”
记忆里那个慈祥的老人,面前的矮几上煮着一副清茶,白色的藤椅花纹简单淡雅,烟雾寥寥中笑得和蔼而可亲。
“我们的清儿啊,长大了一定是个小美人,到时候,追求的人,都要排到长江那头咯!”
那个慈祥的老人,总是喜欢搂着她,打趣逗弄,偶尔兴致来了,便带着她一起挥毫泼墨,水墨丹青中怡情助兴。
苍老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带着她或练字作画,或背诗吟唱,或走到果园里摘葡萄,下梨子,那一段的时间,是薄清最是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时候她还小,在草地里,小山坡上满地跑,根本不知道那便是外公最后的光阴。
老人去世的时候还很安详,薄家华在她们母女面前一直都是慈祥的父亲,温柔的丈夫的模样,但是老人到底是有远见卓识的,并未因此对薄家华放松了警惕,是以才在弥留之际,留下了一纸遗嘱。
而果不其然,等到外公一去世,薄家华就变了。
什么好父亲好丈夫的模样全然不要了,外公尸骨未寒之际,便把他在外面养着的小三和女儿给接回了薄家,还害得母亲积郁成集。
后来更是接着疗养的借口,把母亲软禁在了疗养院。
从此,她的家,便再也不是她的了!
薄家被鸠占鹊巢,她便再也无家可归。
外公去世,母亲病重,父亲却在小三的温柔乡里,还有一个比她大的野种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那时候薄清,不过是个孩子,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这些?
不过,幸运的事,秦家少爷秦默宇一直支持着她,鼓励着她,那时候的薄清便只有一个梦想:快点长大,救出妈妈,嫁给她的宇哥哥!
再大的痛苦,在深重的苦难,薄清小小的身边都挺直,咬着牙坚持过来了。
直到三年前的那场订婚宴,把她多少年的梦想瞬间碾碎!
“薄清,你没怨恨资格怨恨兰儿,这些年来,我不过是看在你可怜的份上,可怜下你罢了!当初要不是兰儿求情让我拉你一把,不然你以为你一个野种而已,本少爷怎么会理你?”
“狼心狗肺···”
那些话,字字诛心,直到那一刻,薄清才知道,原来自己十几年的情谊与支柱,不过是别人眼里的一个笑话!
而她,就是那个被众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小丑罢了!
一场深情,错付经年,到头来却不过是别人眼底的一个笑话,一个愚蠢的小丑的顾影自怜!
三年的牢狱之苦,给了薄清狠狠的一刀,扎碎了梦了多年的美梦,却也算是还掉了当初的秦默宇的伸手之情!
薄清坐在墓地前,一时之间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