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说不定二十年也完不成。现在摆在洪涛面前的主要难题不是大宋旧官僚集团、士绅集团会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也不是北方的蒙古人会不会重新南下入侵,而是时间。自己还能不能活十五年是个大问题,不光要活着,还得头脑清晰的活着,才有意义。
一二五六年春节刚过,身处临安城的洪涛突然接到了水师通报,说是罗美洲带着一支舰队正在杭州湾外海域游弋,他不是要来临安城见自己,而是要自己去溗泗列岛见他。
“你儿子越来越有当国王的谱儿了,他不来给他老爹和老丈人拜年,反倒让咱俩去见他,这就是你教育出来的好儿子。”正好罗有德也在临安,洪涛干脆拉上他一起走一趟,但不能邀请,得挤兑着他去。
“这孩子咋又来了?年初不是来过一次了嘛,我还嘱咐他没事儿别老往这边跑,一旦让你儿子发现他的踪迹又是麻烦。你还别说我儿子,他好歹也是来看望咱俩的,还特意给你带了礼物呢。你儿子倒是教育的好,过春节也不知道来看看你这个孤老头子,还在谈判桌上玩了命的和我讲条件,一分钱亏都不吃。”罗有德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儿子,洪涛也不例外。一说起罗美洲,他就想起金河帝国商务部的那些谈判代表了,饶是他这个大奸商也很难从他们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咱俩是豁牙子吃肥肉,肥(谁)也别说肥(谁)!走吧,去看看你儿子这次又给咱们带啥礼物来了,你说会不会是给你抱了一个大孙子来?”洪涛虽然嘴上废话连篇,但心里明白,罗美洲大道理都懂,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情,是不会无缘无故往这里跑的。至于说有啥特殊事情,洪鲵生孩子就应该算一个吧。
“……那你还磨蹭什么啊,走吧,你这张老脸不用再化化妆啥的吧?”罗有德这次不和洪涛对着干了,他现在最大的心病就是还没孙子。罗美洲和洪鲵的性格都随了洪涛,对过早要孩子不感兴趣。
“矜持点,你现在都是大宋帝国的副总理了,不能谁一叫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你代表的不是你个人,而是帝国政府的尊严。”洪涛依旧没动地方,半靠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矜持个屁!我去见我儿子快点咋了?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自己先走了啊!”罗有德一把抢过洪涛嘴上叼着的雪茄,直接捻灭在烟灰缸里,向洪涛发出了最后通牒。
“着急也没用,现在马上就中午了,等咱们赶过去正好是晚上。那么多岛屿你上哪儿找你儿子的船去?他也没说要在什么地方等着咱们。还是等吃完午饭再上船吧,到地方正好天亮。”洪涛嬉皮笑脸的又拿出一根雪茄叼上,这才指了指窗户外面。
“……你个老不修,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喜欢折磨人玩,什么毛病!我还有别的事儿,走的时候叫我,懒得理你!”罗有德这下没话可说了,洪涛说的没错,现在去了也白搭,大晚上的在群岛里转悠很危险。可洪涛这种故意调戏人的习惯他非常痛恨,但又没辙,只能眼不见为净,干脆躲开。
第二天凌晨,太阳还没从海平面下蹦出来,一艘弗吉尼亚级战舰就急匆匆的冲出了钱塘江口,奔着溗泗列岛方向疾驶而去。罗有德穿着洪涛给他设计的新礼服,笔管条直的站在船头,举着一架瞭望手用的大型望远镜,聚精会神的扫视着海面。
“洪兄!洪兄!快来、快来!我看见他们了。”战舰刚刚钻入群岛水域不久,罗有德就大声喊了起来,同时用手指着左前方,表情很惊讶的样子。
“看见就看见了呗,是你孙子又不是我孙子,我急个屁啊!”这一路上,罗有德就没让洪涛闲着,讨论了不下五十个名字,准备用在他那个虚无缥缈的孙子身上。这件事儿本来是洪涛的最爱,可是他说一个名字罗有德就否决一个,理由基本都是文采不够。洪涛就烦别人和自己提文采,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干脆不搭理他了。好不容易清闲了一会儿,正瘫在躺椅上裹着裘皮大衣抵抗冬日的寒风,根本不想起来像个二傻子一样去船头受冻。
“不是孙子……是船!你快来看啊,见过这么大的船吗?”罗有德干脆跑到了洪涛跟前,直接把望远镜扔到了洪涛怀里,依旧指着左前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