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后,陈松已经记不起昨晚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但他知道张宝儿喝的绝对不比自己少。他更不记得他们喝到了几时,但隐隐记得是张宝儿扶自己回到客栈的。
作为长安酒楼的掌柜,陈松喝酒自然不会差,可比起张宝儿,这差得还真不是一星半点。想到这里,陈松拍了拍依旧有些发晕的脑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酒赌双绝,还真不是吹的。”
……
项城城郊有座宝山寺,始建于唐开元年间,陈州各县不少善男信女常到此烧香祈福。时值阳春三月,天气渐暖。按当地习俗,清明前后人们要出城踏青。宝山寺恰好在城南郊外,因此这里更是热闹,从早到晚人流不断。
宝山寺寺门刚一打开,人们便蜂拥而入,在殿内拜佛,在殿外嬉戏,整个寺院沸沸扬扬。
人群中挤着一对小夫妻,特别醒目。他们家住香山寺西南七里地的刘家庄,男人叫刘秋生,读书有成,人称刘秀才;妇人叫陈凤莲,小家碧玉,也识得几个字。
大钟殿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刘秀才正仰首观望,却突然听到娘子急促地叫声。原来,陈凤莲正被两人纠缠着,一脸的愠怒,手足无措。
刘秀才忙几步抢上,以身体护住爱妻,喝道:“不得无礼!”
那纠缠陈凤莲的是一主一仆。主人叫何鹏,四十出头,膀大腰圆,长相凶恶。长年来,他玩石锁,举石担,舞刀弄枪,练就一身武艺。在乡里依仗权势和武功,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这天何鹏闲暇无事,带着家奴来到香山寺逛游。在弥勒殿里,他一眼就盯上了正在焚香跪拜的陈凤莲,便伸手在她胸口摸了一把,咧着大嘴嘿嘿直乐。
陈凤莲的惊叫声,让刘秀才抢过来遮护。
何鹏歪着脑袋叉着腰说:“我跟小娘们耍笑,关你屁事!快滚开!”
“她是我内人,不许你们欺负她!”刘秀才火辣辣地瞪着他二人。
“不许?老爷我乐意干的事,谁敢拦阻?”何鹏喷着唾沫星子说。
刘秀才不由气愤填膺,斥道:“不管是谁都该知法守礼,为何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欺辱百姓?”
“妈的!你小子敢说我欺负人?爷们今天就欺负人了,你能怎样?”说着何鹏叉开五指一巴掌扇在刘秀才脸上。刘秀才眼冒金星,一阵晕眩。何鹏又飞起一脚踹在他腿上,刘秀才当即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何鹏狞笑着对陈凤莲说:“小娘子,跟老爷走吧,保你享荣华富贵!”说着就伸手去抱她,还伸长脖子眯着眼睛来贴她的脸蛋。哪知,他的嘴巴却触到了一个湿漉漉、滑溜溜、凉唧唧的硬东西。何鹏定睛一看,原来亲的竟是个舀水用的葫芦瓢,双手抱的是个光秃秃脑袋瓜儿的和尚。
何鹏“哇”地一声怪叫,撒开了手。
但见这和尚十八九岁,壮实的身材,穿一件半旧直裰,精神抖擞,英气勃勃。刚才,在何鹏欲搂抱陈凤莲的刹那间,他闪电般地将她推开,自己替了上去,并扬起水瓢接住何鹏伸过来的嘴巴。
年轻和尚站在院中间,身子挡住刘秀才和陈凤莲,晃着水瓢,歪着头怒视着何鹏。
受此戏弄,岂能忍受?何鹏气势汹汹地指着和尚,吼道:“哪来的野和尚,敢出来挡横儿?”
“滚!”年轻和尚冷冷吐出一个字。
何鹏一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猛然间一拳直奔年轻和尚前胸。他的动作快,年轻和尚的反应更快,脚尖点地轻轻一纵退出三步开外,拳头打空了。
何鹏抢上来将第二拳打出,年轻和尚身子往旁一闪,目光如电般逼视着何鹏说:“我再说一遍,滚!”
何鹏也不说话,又击出了第三拳。和尚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拳。岂料,那虎虎带风的铁钵般的拳头竟如同打在棉花包上,劲力消失得无影无踪。
“敬酒不吃吃罚酒!”年轻和尚双眉微微一紧,运气丹田,腾身而进,将左掌挥出。那掌似轻描淡写,飘然无力。那掌形看似飘忽,却暗含神力,只听得“砰”的一声正中何鹏前胸,震得他“噔噔噔”的连退几步,险些跌坐地上。他“呀”地一声怪叫,顿觉气血翻涌,面热脑胀,禁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猴子!打的好!”人堆里传来了叫好声。
年轻和尚扭头一看,见是张宝儿,他朝着张宝儿呲牙一笑,又转过头来,朝何鹏冷冷一笑:“功夫不错,再接我一掌。”
说着,年轻和尚又将右掌飘出。
何鹏再不敢托大,忙不迭地闪身,但年轻和尚的掌来得太快,刚好拍在肩上。何鹏顿感肩膀撕裂般疼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斜刺里倒出,突见前面有一石狮子,便拼命抱住,这才没倒下。
年轻和尚并没有收手,双腿用力,凌空跃起,亮出单掌,一个力劈华山,向何鹏头顶砸来。
何鹏暗叫一声“不好”,再也顾不得脸面和身份,一个就地十八滚,好不容易躲过这一掌。他还没回过神来,只听得身后“轰隆”一声巨响,年轻和尚的掌力劈在一尊石狮身上,狮子头被劈得粉碎,石碴子四处飞溅。
何鹏吓得肝胆俱裂,趴在地上再不敢动弹。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三掌和尚都手下留情了。凭自己多年习武经验,他判断得出,前两掌虽伤了皮肉却没触及内脏和骨头。特别是第三掌,和尚故意将动作放慢,不似前两掌那般凌厉敏捷,分明是给他留下一条生路,否则,自己恐怕早已脑浆迸裂了。
就在张宝儿又一次叫好时,外边突然传来一声断喝:“不得无礼!”
一位老和尚走进人群,他就是香山寺的方丈青木大师。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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