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多少塞给老者,拿了桃子转身就走。
“那南蛮子,赶紧上税,大爷我可是看见了,你卖得一两二钱,需上税六钱!”就在三人买了桃子转身欲走的时候,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传来。
张宝儿皱眉,扭头看见一个油光满面的衙役,从一个角落里窜出。
衙役身后跟着一个同样身着南蛮服饰的汉子,叽里咕噜向那个老者翻译了一通。那个老者听完后恨恨盯了二人一眼,从怀里摸出六钱银子甩给他们。
衙役模样的人拿了银子扬长而去,南蛮老者在后面怒视而啐。
“一两二钱须上税六钱?”张宝儿很是诧异道:“我记得这些年大唐税赋一直是十税一,何时变得如此之高了?”
张宝儿虽然对朝廷之事不太上心,但这税赋还是知道些的。
正在疑惑间,不远处又有一个更加嚣张的声音传入张宝儿的耳中:“这个小蛮女看起来挺不错,合大爷我的口味,给大爷带走!”
张宝儿抬眼,只见一个纨绔公子拦住了一个南蛮女子,看纨绔公子服饰可以断定他是个大唐人,而且还是官宦家的公子,因为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官府衙役。
被拦住的那个南蛮女子长相的确俊俏,清秀中带着一丝火辣,与大唐女子相比别有一番韵味。此刻,南蛮女子满脸愠色,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南蛮汉子也是怒目而对。
对峙了片刻,那南蛮女子对身后的两个汉子嘀咕了几句,突然转身就跑。
纨绔公子一愣,待反应过来时,三人早已跑远。纨绔公子恼羞成怒,对身后的衙役大喊道:“一群饭桶,给我追!”
张宝儿正要让华叔去阻止他们,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扭头望去,原来是江雨樵在远眺楼三楼雅间窗前招呼他们上楼。张宝儿再向刚才那几人的看去,两拨人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只好悻悻作罢。
三人上楼,影儿吩咐小二去洗刚买的桃。
张宝儿问道:”岳父大人,怎么样,找着他了吗?“
江雨樵点头道:“找着了,他告诉我,要想进入南蛮山寨必须有人带路才行,他答应帮我找了个熟蛮,三天内给我消息!”
“熟蛮?什么是熟蛮?”张宝儿奇道。
“那些已归王化,会说大唐汉话的叫熟蛮,他们很多人已经不住在山寨里了,与州县的大唐人没有什么分别。那些住在山里面的,不会说汉话,还过着刀耕火种生活的南蛮人,则称为叫生蛮。南蛮人分为红蛮、花蛮、青蛮、白蛮、黑蛮和乌头蛮六种。因为乌头蛮蛊术了得,加之,南蛮人向来崇拜巫术,著名的巫师皆出于乌头蛮。所以,乌头蛮向来为各生蛮之首。”江雨樵解释的很详细。
张宝儿听罢,大喜道:“看来我们这次是来对了,大巫师临死前说过,他便来自乌头蛮!”
江雨樵忧心忡忡道:“宝儿,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虽然我们来对了,但是他我们能不能进入乌头蛮山寨还未可知呢!”
”这又是为何?“张宝儿疑惑不解。
江雨樵解释道:“扩大熟蛮区,控制生蛮区,是大唐创立以来对待剑南道南蛮人的主要做法。因此,对待生蛮税赋要重于熟蛮,目的就是让生蛮逐渐都变为熟蛮,这有利于地方治理。一般来说,熟蛮与大唐人的税赋相当,为十税一,生蛮是八税一。但当地官府和熟蛮相互勾结,故意压迫生蛮,有时税赋竟然达到了四税一或三税一,所以那些生蛮对大唐人很是排斥!”
张宝儿将刚才买桃所见的收税之事讲于了江雨樵,江雨樵的担忧更浓了:“蜀州这些狗官,简直是利令智昏,这不是明摆着逼南蛮人造反吗?恐怕我们此行会遇到不少麻烦的!”
张宝儿目光坚毅,朗声道:“只要能解了小桐她们的蛊毒,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闯一闯!”
果然,第三天的时候,有一个身着南蛮服饰的人来天宝客栈找江雨樵了。
江雨樵与那人在屋内嘀咕了半个多时辰,南蛮人才匆匆而去。
江雨樵来到张宝儿屋子的时候,面色沉重,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坏消息。
“什么?十八寨的南蛮人全部造反了?”张宝儿顿时傻眼了,愣了好一会,他才急急问道:“岳父大人,南蛮人怎么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造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江雨樵恨恨道:“都是因为仲文焕这个狗官……”
原来,这蜀州刺史名叫仲文焕。自从仲文焕任了蜀州刺史之后,便秘密搜罗各类珍奇之物进献给韦皇后和安乐公主,韦皇后和安乐公主对仲文焕大加赞赏。仲文焕因此被提升为蜀州防御使兼蜀州刺史,军政大权一人在握。仲文焕尝到甜头,以后年年增加,挪用官府仓库的钱财犹如囊中取物。
仲文焕手下有一大帮官吏帮着他干坏事,无不向百姓巧取豪夺,连一根毛发也不偿付。百姓家中如果有什么奇物稍微值得玩赏,他们的就带着膀大腰圆的士卒闯进家门,用黄色的封条做上标记,不立即拿走,而是让这家主人好好看护,稍微有些疏忽,就被判以大不敬之罪。等到发运时,必定毁坏房舍、拆断屋墙,把上贡之物弄出来。谁若不幸有一样比较奇异的东西,大家都会说是不祥之物,毁之唯恐不及。
后来,仲文焕假称圣旨,凡是义山四周的土地房屋都要买下来作为朝廷对他的赏赐,几千户生蛮人家,仲文焕限他们在五天内全部搬走。义山是南蛮人祖辈居住之地,怎能割舍,于是仲文焕便派出军队催逼驱赶,南蛮人一路上悲叹哭号,惨不忍睹。
仲文焕进而建造神霄殿,正逢天气极为寒冷,抢抓服役而死的南蛮人堆积重叠,南蛮人不胜其苦,但忌惮仲文焕权势与军队,忍气吞声,致使仲文焕为害数年。
或许是所做伤天害理之事太多,仲文焕纳了十几房小妾也没生下一男半女来。为了不断决香火,数年前,仲文焕从自己堂兄那里过继一子,改名为仲坚。仲文焕对仲坚可谓疼爱有加,从不违逆,犹如心头肉一般。因为有仲文焕在撑腰,仲坚也尽显纨绔子弟之本色,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也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前几日,仲坚看上一南蛮女子,欲抢回家,南蛮女子逃跑被仲坚抓获,女子身边的两名随从阻拦,仲坚吩咐众恶奴一拥而上,将一人打死,另一人负伤逃脱。仲坚将南蛮女子抢回之后,就要将其****,谁知蛮女抵死不从,以簪刺喉而亡。
当夜,仲坚亦暴亡。
原来,这个蛮女是南蛮十八寨其一寨寨主的爱女,曾经跟寨中巫师学过巫蛊之术,临死前因怨而对仲坚下了蛊,致使仲坚暴亡。
寨主接到报信,得知爱女被掳,连忙带领寨中精壮赶来救人。到了蜀州城,才知道爱女已经身亡,大恸之下,便赶至刺史衙门击鼓喊冤,讨要说法。
仲文焕得知仲坚中蛊身亡,大怒不已,恰在这时,有人来报南蛮人在衙门喊冤,随即吩咐衙役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就是一顿乱棍,南蛮人愤慨之下就地反击,双方对峙不下。仲文焕命人持兵符以蛮人聚众造反为由,调来军队向南蛮人大开杀戒。
南蛮人不敌,寨主只好带人逃离蜀州,回到山寨召集各寨寨主商议报仇之事。
十八寨各寨主对此事意见不一,正在商议之时,突闻官军将山寨包围,要南蛮人交出逃回的寨主。众寨主大怒,顿时同仇敌忾,十八寨皆扯旗而反,尊乌头蛮族长为首领,与大唐军队对峙。进入南蛮山寨的所有道路均已封死,南蛮人对大唐仇恨之至,此时进入山寨已经没有可能了。
听罢,张宝儿想起在远眺楼下见到的那一幕,原来纨绔公子就是仲坚。仲坚死不足惜,可偏偏弄出这么糟糕个局面。
想到这儿,张宝儿不禁仰天长叹,他恶狠狠诅咒道:“该死的仲文焕,若小桐她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要让他陪葬!”
华叔焦急地问道:“姑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过,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张宝儿一脸冷峻道:“我就不信,南蛮人居住地域广阔,官兵能把所有的路全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