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守捉、城、镇、戍等边防组织,置边军戍守。唐初,边兵由府兵轮番更代,三年一轮换。后来,各军镇可根据各自的情况,于从戍人员和客户中招募士兵。自愿长期戍边的,长年免赋。如果家属愿意同往边境,由官府发给田地房屋,这种招募来的边兵便称为官健。崔宣道带来的定州兵,大多均属于官健。
除此之外,便是团练兵了。团练兵主要由各州州府征发入军﹐不登记入正规军军籍﹔服役期间发给本人身粮酱菜﹔协助藩镇官健在境内防守﹐或配合作战﹔不长期脱离生产﹐军事任务结束之后﹐随即遣返回乡。
团练兵不是正规军,战斗力非常有限,有战事团练兵应募出征时,各军都将他们当作运送辎重的苦力使用。正因为如此,团练兵的地位便可想而知。不知道今日薛讷是犯了什么浑,竟然要亲自去迎接潞州的团练兵。
薛讷也懒得与他们解释,径自向帐外走去。安波柱虽然也有些一明白,但他对薛讷服从惯了,一言不发跟进着便出了帐。剩下这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跺脚也追赶薛讷而去了。
薛讷等人带着各自的卫队,打马奔出了十余里,薛讷这才勒住马:“好了,就在这里迎候吧!”
李思经上前询问道:“大都督,这潞州团练是何来头,竟要你亲迎。”
“你说的没错,这潞州团练还真是大有来头!你想知道?”薛讷头也没回。
“是的,请大都督明示!”
“陛下在中宗皇帝时被韦后排挤出京,你们可知道他去了何处?”薛讷问道。
“去了潞州!”李思经刚答毕,蓦地反应过来,他狐疑地问道:“莫非这潞州团练与陛下有关系?”
薛讷点头道:“不仅有关系,是大有关系,这潞州团练是陛下亲自下旨成立的。”
李思经恍然大悟:“难怪大都督要亲自迎接呢!”
“这一点你说错了,你们都了解本都督,我并不是那种喜欢迎来送往之人。若仅仅因为这潞州团练是陛下下旨成立的,我才不会来接。”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薛讷神秘道:“我来迎接是因为这潞州团练使有我有旧,此人也是大有来头。”
崔宣道也在一旁好奇地问道:“不知这潞州团练使是何人!”
薛讷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定国公张宝儿!”
“啊?”几人顿时目瞪口呆。
原来是他!安波柱脸上露出了笑意,他似乎又回想起与张宝儿在均州并肩作战的一幕幕……
……
李思经的亲兵快马前来禀报道:“将军,前方十里处,发现有斥候出现!”
“哦?”李思经听罢哑然失笑道:“这团练兵还能派斥候出来,我可是头一次听说。”
李思经的话语中充斥着不屑,安波柱本想反驳于他,但却被薛讷的目光制止住了。
李思经说罢,朝着薛讷主动请令道:“大都督,让末将我前去看看,如何?”
薛讷点点头道:“去吧,见了定国公客气些,他可不是好惹的主!”
“是!大都督!”李思经答应一声,带着数百人的骑兵呼啸而去。
安波柱想要提醒一下李思经,可再次薛讷的眼神止住。薛讷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意,安波柱心中蓦然明了了薛讷的用意。
……
一队人马有序地行进在草原之上,看服饰甲胄无疑问是大唐的军队,可细看,却与一般的大唐军队又有所不同。
这队人马的主体是数百辆四轮大车,每车由二至四匹健马拉动,每辆大车都有数名年轻力壮的汉子随行照看。这些汉子身着统一的黑色皂衣,外观十分美观,但却没有实际的防御意义,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甲胄与武器。
与这些汉子截然不同的是行进在大车四周的骑兵,约莫有七八百人,大多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他们一人双马,武器齐全,个个身着明光甲,以兜鍪护头,兜鍪缀有垂至肩背用以护颈的顿项。左右两片胸甲居中纵束甲绊,左右各有一面圆护,两肩覆盖披膊,臂上套有臂护;腰间扎带,腰带之下有两片膝裙护住大腿。明光甲之外,每人还都罩有披风。
在队伍的最前面,有两人正骑在马上并肩缓缓前行。
其中一个白衣公子笑道:“老王呀!这行军打仗与你花天酒地的日子可不能比,感觉如何?”
被公子叫作老王的,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老王哈哈笑道:“定国公,说实话,刚开始还真不习惯,不过现在好了。不仅肚子小了,而且吃饭也香,睡觉也香,原来浑身的毛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被李隆基逐出长安限时到军中效力的定国公张宝儿。与张宝儿并驾而行的,则是号称长安首富的王胡风。
王胡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还得从去年说起。
王胡风本是经商出身,可在长安却屡次败在岑氏商号手中,前思后想他终于明白,若不与岑氏合作,要不了几年,他将必然会被岑氏吞得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想明白之后,王胡风便去找了岑氏的掌门人岑少白,这才知道原来岑氏竟然是定国公张宝儿的产业。王胡风主动向张宝儿投诚,谁知张宝儿却没有接受他,而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让他想明白了再来。
王胡风回去之后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无比郁闷之际,张宝儿却又主动找上门来。
王胡风与张宝儿二人长谈了一夜,第二日王胡风便正式加盟岑氏商号。
张宝儿被逐出长安之前的一个月,王胡风突然从长安彻底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在长安百姓对王胡风的突然失踪而议论纷纷之时,他却突然出现在了檀州地界。
张宝儿打趣道:“这一次的钱可是要打水漂的,老王你心疼不心疼?”
“我有什么可心疼的?”王胡风满不在乎道:“我的钱现在可都是你定国公的,你不心疼我怎会心疼?”
“这才是长安首富的风采!”说到这里,张宝儿突然正色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这次咱们花了这么大的血本,老王你要是找不出些门道来,哪咱们可就亏大了。”
王胡风点点头道:“这个自然,如何按订单采购,如何保障行军,这些我都大概心中有数了,具体打仗还得看定国公的,至于打完仗后,我该做些什么,都已经策划好了,定国公你就瞧好吧!”
“唉!”张宝儿叹了口气:“可惜这次注定是一次没有油水的败仗,你就当作是一次特殊的经历吧。等下次打个大胜仗,我保证让你连本带利都赚回去。我可不想再做这种血本无归的亏本生意了!”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王胡风信心满满道。
张宝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问道“老王,这战场上瞬息万变,刀枪无眼,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怕?”
王胡风老老实实道:“当然怕!”
“既然怕,你还敢答应我,还敢跟着我来?”张宝儿不解。
王胡风目光炯炯道:“其实,我这人骨子里是喜欢冒险的,你的那个主意虽然有些不着边际,但我却非常想试试,于是我就来了。”
说到这里,王胡风笑道:“再说了,我相信定国公。我虽然与你打交道不多,但我看得出来,你这人很谨慎,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伏仗,既然你定国公敢来,那肯定是有后手的。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张宝儿哈哈大笑道:“老王,你不愧是个生意精,这账算的贼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