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此刻迟疑了许久,终究还在下了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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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煞、星煞与辰煞相继走下车厢,望了眼虽然受伤颇重,但是依然还活着的众人,都被惊到了。
他们可是很清楚死徒的数量有多么恐怖的,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皆大欢喜?
说好的成千上万的死徒呢?难道“蜂巢”出问题了?那些视频片段都是假的?
日煞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虽说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此刻脸上写满了严肃,他快步走上前去,来到了一名一袭黑色长发,身材高挑的少女面前,看了一眼她怀中被以公主抱的姿势抱着的艾尨,脸上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释然。
“这位美女,我看你这伤得也挺重的,要不我来帮你抱着他吧?”
可冉音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冷漠的眼神望着日煞,仿佛在看一只肮脏鄙夷的虫子。
日煞嘴角抽搐了几下,却是有些搞不懂这位大美女是什么路数,怎么自己想要帮忙,还引起对方的反感了?
“滚。”
很冷,很平淡,冉音就像是在说一道本来如此的至理一般,不容置疑,不容拒绝。
一句话即将脱口而出的日煞愣是将到了嘴边的文字生生咽了回去,眼神闪过一丝火气,但是却又被他快速压了回去。
得,我这是自找没趣了。日煞确定了艾尨只是昏迷,并没有受什么伤后,吊儿郎当的本性就再次回归了本体。
大爷我看在你是美女的份儿上,就原谅你这一回!
星煞与辰煞本来还在疑惑日煞为什么刚刚这么大的反应,但一看到他直奔而去的那位仿佛冰山女王气质点满的高挑大美女后,也就双双露出了男人都懂的暧昧贱笑,但很快他们就发现日煞吃瘪了,女王大人似乎并不搭理他。然后待日煞退回来,让开了视线的时候,他们才看到了被女王霸气抱在怀中的长得一脸吃软饭的小白脸样子的昏迷男子,也就明白了,这是怕不是名花有主了啊!
柳言生缓缓走上前来,先是来到了木下理依面前,“塔罗斯号列车长,柳言生。”
其实不用他介绍自己,木下理依也是认识他的,毕竟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虽说平日里见面的机会很少,但也是见过几回的。
“木下理依。”出于礼节,木下理依也回应了一句,“你们来的很快,我原以为你们还会更晚一些才能到的。”
柳言生牵强地笑了笑,能不快吗?要是不快的话,他明年坟头草恐怕都有半人高了,而且还不带有家人来悼念的。
但这话是不能明说的,于是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同为暗煞局一员,同僚正处于生死危机之中,我们又怎会拖延?这不,就算是冒着出意外的风险,我们也是废了不少时间才赶到的。只是现在看来,还是来得有些晚了一些。”
柳言生没有问那些死徒都哪儿去了,从隧道另一边飘来的浓郁的血腥味儿在他刚刚下火车的时候就闻到了,而且借着照明灯看去,远处那隐隐的满是如血泊一般的殷红,恐怕他要的答案就在那里了。
他是聪明人,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废话了,至于仅凭他们是如何做到的,这种问题就留给暗煞局的高层去问询吧,他就是个列车长,这些根本不是他该去头疼的。
塔罗斯号的再次轰鸣了起来,不过这次却是换了车位的位置。
驾驶员青年将原本的车头锁好,穿过并不长的几节车厢,启动了换作车头的车尾。
铁轨再次震颤了起来,无数的机械开始再次运作了起来,塔罗斯号缓缓加速,再次闯入了极致的黑暗世界。
不过这一次,是回家。
踏入回途的塔罗斯号瞬间爆发出了其不输于阿尔库俄纽斯号的惊人速度,同样出自古希腊神话的名字——塔罗斯,青铜时代的最后一人,亦是守卫克里特岛的最后一位巨人,此刻迈出了跨度惊人的步子,口中唱起了轰鸣的歌曲,像是在悼念着一位逝去的友人。
黑暗回归了被灯光驱逐的隧道,将一切重新吞噬,鲜血、尸体、破损严重的轨道……以及,残破的阿尔库俄纽斯号。
一切的血腥阴暗面,终将被黑暗所吞噬,即便它们不甘如此。
但这依然无法摆脱其注定的结局,即便它们存在即合理,即便这代表着另一面的真相,也依然无法改变。
因为,在有阳光的地方,它们是生存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