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思想,意识,乃至信仰去划分种群,这一点也不新颖,而是人类从很久以前就采取的,某种反抗DNA的下意识行为。
在这种前提下,即便DNA、或者说基因再相近,也未必会归属于同一群体。
对这一点有充分的认识,同样,方然也清楚的知道,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沿袭自生物演化的分类方式,千百年来始终在人类社会中并存,且时常爆发冲突,往往令置身其中者内心茫然,不知所措。
谁是自己这边的同类,谁又会是对面的敌人,这种事,
可并不像第一眼看上去那般直白。
“叶夫根尼娅女士。”
“是,阿达民。”
与刚打交道时的态度不一样,现在,经由过去一段时间的观察,叶夫根尼娅*卡纳耶娃对眼前这位“阿达民”的印象发生了改变。
尽管仍不知其是敌是友,但,最起码的,身为滨海边疆区的地方管理人员之一,对外界情形多少有些了解,就算这些讯息,也是经由GPL大区的通讯网络,真实性并无从考证,但PSK的上千万民众能存活至今,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不过,并不是GPL大区的每一个人,都能活到今天。
死亡,一种司空见惯的现象,迄今为止并未在盖亚净土大区绝迹,如果加上“天梦”地下城里的两百万民众,GPL大区的人口总量已很接近三千万,但是这数字每一天都在变,最近几个月来,更坐实持续下降的趋势。
原因很简单:
没有新生儿降临,老人又一直在陆续掉落车外,总人口自然会下降。
人,迟早总有一死,GPL大区的情形也是这样,普通民众的生活与医疗条件,不用说,肯定没办法与阿达民相比,寿限自然也不长。
即便在建立NEP大区后,对待民众,方然并没有很吝啬,也没有垄断生命科学研发机构的成果,从延缓阿尔兹海默症的药物,到对付多种坎瑟的重离子治疗技术,都逐步下放到定居点的医疗机构内,且完全免费。
说“免费”,现实的确就是如此:
即便名义上还需要一些“任务点”,民众本身对阿达民毫无帮助,也无助于GPL大区的运转,为其提供的任何生活资料,也得不到任何回报。
尽管有这样的医疗条件,原则上,哪怕在定居点内人口密度骤增的西历1503~1507年间,GPL大区民众的平均寿命也在一点点延长,从旧时代联邦的提升到现如今的距离永生,却还是无比的遥远。
生命逝去,一去便永不再来,盖亚净土大区每天都在发生的事,令阿达民感慨良多。
与不久前的心态迥异,现如今,一旦意识到时代的变迁,究竟会意味着什么,永生之路上的自己未必注定孤独,对治下大区的民众之死去,方然就格外敏感。
原因无他,只因为在这永生即将降临的拂晓,掉落到时间列车之外,
这是一种多么巨大的恐怖,
对亲历者而言,这,又会是怎样的绝望。
身为“那个人”,几乎可以肯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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