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还更精密,也更脆弱。
毕竟所谓光缆,其中传输讯息的载体,也无非是一根根头发丝粗细的玻璃丝,纤芯与包层的折射率不同,仅此而已,而人类的神经,则由无数细胞的轴突组成,轴突本身还有十分精妙的微观结构,远比“夹心”玻璃丝复杂得多。
如此微妙的构造,一旦被截断,要从物理上重连妥当,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今天的盖亚净土医疗机构,则已具有这样的手段,能够在手术后,进行刺激,在几个月内完成视神经的再生长,视力恢复如初。
对残疾、意外者视觉的拯救,只是庞大医疗体系诸多成就中,一次小小的管窥。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连续若干年的巨大投入,加上“全产机”与各类人工智能的辅助,人类的医学探索,正如其他自然科学领域的探索那样,大大加速,才能在短短十几年时间里,救助几乎所有的残疾同类。
至于其余的一小部分,极少数,最后也还有“意识模拟器”兜底。
自久远过去,直到今天,在参观过NEP_791机构后,浏览报告,阿达民在当天晚些时候,于公共平台宣布,人类已迈出了“彻底战胜身体疾患”的伟大一步。
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从此告别所有的身体苦楚,这无疑是人类的巨大胜利。
但很可惜,
这想法其实并不正确。
人类,一旦掌握空前发达的医术,就能拯救所有病患,原则上这显然只是一种幻想,以几十万亿细胞构建起来的身体,疾病的种类,简直浩如烟海,但引发阿达民思考的却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日常生活的寻常际遇。
一天早晨,大概,是第三四十次碰到这种事,在吃早餐时,
方然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一口下去,舌侧霎时传来痛楚,在“自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并作出决策前,神经反射已闪电般动作,指挥咬合肌终止发力。
如若不然,等意识发挥作用、在0.1~0.3秒后给出处理意见,舌头会伤得更重。
就算是神经反射,舌头,已经被牙齿咬出了血,方然只得暂时停下来,他端起水杯啜饮了几口,旁边陪坐的Sara已起身取来局麻药剂,他摆摆手,示意“不妨事”,一边若有所思的舔着嘴唇,感受混杂血腥味的疼痛。
吃饭时咬到舌头,称之为“痛苦”,似乎就是一种小题大做。
不过,结合当下现状,在绝大多数疾病都被征服、病痛随之不复存在的大背景下,
这便不再是一无足轻重的小事。
咬到舌头,这种事,自己肯定说不上来,在过去几十年人生中发生过多少回,哪怕ASA等人工智能在无微不至的照看,可自己成为管理员,也才三十年,前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则是一片模糊。
至于说,在接受机器的照看之后,这种事累计发生过十一次之多,
加上今天就是一共十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