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仇恨与怨怼再不似多年来沉淀的那般浓烈,当年的那些讥笑和欺辱,一帧帧的画面仿佛也褪了色。
贺兰亭还曾记得那些被扒衣裳,被下人围观嘲笑,眸光孟浪肆意地流连在他裸露的肌肤上,眼里流露出那些令人作呕的意味。
至于那些丞相府里女子出身的小姐,因贺兰韵将他带在身边,一个个便以欺辱他为乐。
逼他吃猪食,甚至还逼他喝她们的尿液。
那一次的反抗,伤了两位丞相府的小姐,换来的是贺兰韵的严厉责罚。
一顿鞭子,将他鞭地皮开肉绽。
在贺兰丞相府里,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女子生来就是对的,而男子生来就是错,不管做什么都是错。
被欺辱反抗是错。
在紫荣国,男子没有任何地位,被凌辱致死,别人也只会觉得是死去男子犯的错。
欺辱,打骂,伤痛,这些灰暗色的记忆,仿佛尽皆在眼前清晰掠过。
只是这一次,贺兰亭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想起就满心恨意和戾气。
这世上,终究还是有人是不一样的。
偏偏还被他遇上了。
贺兰亭抱着怀里的女子,低低喟叹一声,“为什么你和她们不一样?”
如果一样,他便不会再这样不忍心。
因为她,让他觉得紫荣国女子也并非那么罪无可恕。因为她,他第一次有了所谓的恻隐之心。
“什么不一样?”
紫芙窝在他怀里,整个人像只猫儿般懒懒散散的,“爱卿,我与谁不一样?”
“陛下只是陛下。”
贺兰亭用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陛下是臣一个人的陛下,与所有人都不一样。”
紫芙:“……”
她总感觉他开启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情话技能。
“爱卿也是我一个人的。”
紫芙伸手摸他的脸,摸他眼角下的那颗小小的黑色泪痣。
贺兰亭不躲不避,任由她肆意动作。
眼睑渐渐垂落下来,掩住了略微复杂的眸光。
两件可以号令一支隐藏兵力的信物,还以为他会为紫荣国鞠躬尽瘁,为了将来的国运昌盛而退位。
她眼底的全然信任,他又如何能告诉她,他想夺位的真正目的?
他从来就不在意什么百姓福祉,那些福祉又与他有何关系?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只为自己,从不为任何人。
小皇帝这般为紫荣国百姓考虑,如果让她知道他的真面目,还会如此待他吗?
是会失望……
还是……像那些上一刻山盟海誓,下一刻便刀剑相向,视若不死不休的仇敌……
贺兰亭心底颤了颤,禁不住那些猜错,忍不住开了口,“陛下……倘若,臣……”
话至此处,双唇轻轻颤动,再也说不下去。
他害怕得到那个答案。
得到那个他不愿的答案。
“怎么了?爱卿是我的夫,还有什么是不能与我说的吗?”
“臣忘了。”
贺兰亭眼皮掀起,深暗的眸底死死压抑着某种情绪,“方才臣突然想和陛下说某件趣事,只是一刹那,臣突然又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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