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下阳村里一座座小屋都升起了炊烟,田里地里的汉子瞅着都歇了手,寻个凉快的地头坐着,等着媳妇儿娃子给送饭来。
有些个心疼婆姨的,就扛上家伙什,顶着日头往回走,碰上几个调侃说趣的,还理直气壮的念叨着,说回屋吃完了,婆姨娃子热炕头,搂着一块睡个午懒哩!
村头的赵塌鼻子瞅见楚戈也回去了,碎嘴子吆喝着,话里话外打趣他几句,说别人是着急回去婆姨娃子热炕头,他是着急回去给家里的那位做饭哩。
田里地头的人都等着楚戈咋说,可他这话一出口,要说他傻吧,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精吧,还憨的很。
楚戈没接赵塌鼻子的话茬,只对着他笑了下,说今儿秀娘要给他下面拌肉酱子,拿到地里来就坨了。
赵塌鼻子一愣,笑脸僵住了,一时间没话可说。
这会儿有手脚快的婆姨做完饭,正给地里男人送来,听到楚戈说的,心里可纳闷了。
这楚戈娶的媳妇,还是那个懒婆娘么?听他说的,‘今儿秀娘给他下面拌肉酱子’,那这意思是说昨儿他媳妇儿还给做的是不重样的么?
要知道村里的婆姨烧午晌饭,哪个不是随便烙个饼子蒸个薯头就完事了的,这家里活有时还干不完哩,哪有功夫像楚戈家这样的,见天给变着花样烧饭的。
楚戈拎着锄头,没去理会那些听到话的人都是啥神情,扛上锄头就往村子里走。
远远的看到自家烟囱里也冒出了袅袅白烟,嘴角一直勾着笑。
秀娘系着围腰从灶里出来,手里端着个笸箩,里头装着他们今早吃剩下的薯皮,还掺了半碗米糠,这是要拿来喂鸡的。
半个月前她在院墙那边划出了一块地,让楚戈给扎了个竹篱笆圈起来,养了十来只鸡。
就老话说,有屋有房有篱笆,有人有鸡有娃娃,这才算是个家么。
那天楚戈扎好篱笆,赶镇子买了鸡,季老六就过屋来给帮着搭了个草窝棚,好给这些家鸡遮风挡雨避日头。
“咕咕咕……”
秀娘在篱笆外叫唤了几声,扒拉着笸箩里,抓了一把米糠薯皮扔到里头。
听到熟悉的叫唤,那些个家鸡都跑了过来,扑打翅膀欢情着寻食吃。
秀娘瞅着也是欢情,喂鸡啥的最是简单不过的了,这老话说的,鸡嘴不离地,养着不费气,家鸡不挑食,屋里富粮食。
以前秀娘就是念着这些好才想着养鸡的,把笸箩里的吃食抖搂干净,招呼那些家鸡到一边吃食,推开篱笆走到里头。
篱笆边上有个倒扣着的竹筐子,她过去提溜起来,忽的一只黑鸡婆子就扑腾了出来。
它颠着脑袋“咯咯”了两声,抖抖身子活动活动筋骨,一扭头瞅见有食儿吃,立马寻着奔食儿去了。
昨儿秀娘瞅着这只黑鸡婆子不老实的到处乱跑,就逮住摸了摸它的肚子,摸着里头‘有货’就是要下蛋的。
可它是只新鸡婆子,不会乖乖的窝在稻草堆里下蛋,她过屋去问刘氏,刘氏告诉她,晚上找个大竹筐子把它困住,等明儿下了蛋它就定性了,以后要下蛋就回到原地去。
秀娘低头瞅瞅,还别说,这黑鸡婆子还真给下了个蛋,还有一旁的稻草堆,那里头也有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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