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寂寞味道 1

sp;   下床去捡手机，差点踩空。

    如果真为这一个短信牺牲，我还真是冤枉。

    是一个陌生号码。“好久不见，你好吗？”简短的七个字，我却已经知道是谁。

    这个名字曾经是心里永远无法提及的痛楚。可我真的可以为了这个短信连命都不要的。

    “我很好，你好吗？”我永远在他面前都只会用这么拙劣的字眼。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后作罢。

    前半夜酒精的作用睡得异常的香甜，后半夜开始迷糊的做梦。

    梦到在一个很黑的地方，我抱着双膝不敢挪动分毫，耳边有一个轻柔的声音说，别怕，手给我。无声无息的突然出现，我应该很害怕才对，可我摸索的递出自己的手之后觉得很安心，他的手大而温暖，不像我的手因为害怕而汗水潸潸，他带着我走过很长很长的黑暗，耳边有开门的声音，一道亮光从门口的位置照射进来，我抬头只来得及看见逆光中他的侧脸，然后就被舍友喊醒了。

    那张侧脸的轮廓我已经无比的熟悉了，五年了，每次经过他身边都会看见，那年的圣诞夜，我接过女孩子递给我气球转头看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张逆着灯光的侧脸，当时的我，甚至有刹那的错觉，这个男孩子，好像一个小神仙那样好看哦。我也私下演练了很多句偶遇的对白。可每次遇到都是苏柠跑上去跟他说话，而我，只会沉默的站在漂亮的苏柠身边，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比如苏柠今天去见了什么样的人。今天吃了些什么。今天有哪些趣事，今天有多无聊，琐碎的苏柠都能说出很多很多。我只能百无聊赖的呆在一旁发呆，或者沉默。也许是碰巧，这样的时刻不曾有周远在场。

    周远，苏柠与我，是三小无猜，至少人生轨迹上有漫长的7年是重叠在一起的。这么多年，我看尽了他们的喜怒哀乐，虽然偶尔有吵闹，但至少会一直相亲相爱。那些我陪他们经历的一切，那些我见证的一切，都在这个冬天无声的落下帷幕。

    周远来找我，北北，苏柠她，最近还好吗？

    她很好很好。她同时拥有两个男孩子，她当然很好。可这话我只能对自己说。

    周远却懊恼的说，北北，，苏柠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我第一次看见周远皱起眉头，非常非常苦恼的样子。来不及说点宽慰周远的话。

    他又说，北北，你帮我分析分析，柠柠有没有喜欢别的男孩子，或者她身边有没有别的男孩子出现。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了，你跟她一个宿舍，你应该比我更熟悉她平日里的生活吧。

    原来只要对着喜欢的人，连男生，也可以变得小心翼翼的。

    “周远，不可能，苏柠只喜欢你一个人。”我非常的认真。至少，我想让周远相信这个我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的话语。

    晚上，苏柠照例钻进我的被窝，还没等我发问，她欢喜的说，北北，颜辰约我们明天一起吃饭。

    “那周远……”，“也一起去啊。快睡觉吧。”

    听到苏柠轻微的呼吸声，我却开始睡不着了。

    整个宿舍都是轻微的呼吸，我仍然在黑暗中睁着眼。

    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至少，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至少，他们是幸福的代名词。然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那顿饭只有周远吃得兴奋开心。因为能跟好久不见的苏柠坐在一起。高中时代，恋爱还是一件躲躲藏藏的事情。在饭桌上坐一起就显得名正言顺多了。

    而其他人，各怀心事。

    颜辰有些微的伤感难掩，他被保送到H大，去到北方，以后可以不用再回学校。

    而我们，人人想要这一份安稳前程。我想不通，为什么还会伤感得眼泛泪光。

    七年前，我遇见了苏柠。这个女孩子温暖而骄傲。学习优异，家境良好，她什么都好，可是没有朋友。

    我刚转学来这个班级，也没有朋友。

    她用非常漂亮的蝴蝶水钻发卡换走了我的同桌，班上学习最好也最得老师宠爱的女孩子。我的同桌很开心的走了。

    只有我知道，即使没有那个发卡，我的同桌也不安于跟我坐在一起。因为我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讨她欢心，有很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株安静的植物，生活在阴影里。

    这一切，从苏柠成为我的同桌后开始改变。

    开始学着活跃学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埋头学习。成绩也开始稳步上升。

    苏柠却因为与周远的感情而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打扮，成绩像是一道漂亮的弧线下降。她总是说，有你，有周远，我什么都不担心的。

    所有的笔记我都会提前替她做好一份，所有的考试我都会给她递答案。

    看起来，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我知道，以苏柠的真实成绩，升学的时候不可能跟我在同一个中学，更别说高中了。

    从她调到我身边开始，我发誓自己一定要站在被很多人羡慕的位子上，甚至远远的躲开她，包括苏柠换走我同桌的耻辱。

    是的，那个时候，不谙世事的我以为那是伤害，多年以后才知道，苏柠给我太多的荣光。没有苏柠，不会有今日人前的光鲜的慕北北。

    我明白这些的时候高中都要结束了，最后的一个暑假，天天厮混在一起的我们，唱K，吃饭，嘻嘻哈哈的。然后躲着流泪。

    我跟周远一个往北一个往南，是被调剂后的志愿。而苏柠却落榜。

    周远在火车站泪眼婆娑的，柠柠，一年后，我等你。

    苏柠乖巧的点点头。笑得那叫一个阳光。

    等到我上车，苏柠抱着我不肯撒手，感受到她身体的轻轻抖动，没什么嘛，天高水长，我们情谊不改。她不抬头，闷声的说你要加油。

    秋高气爽的时候在，我站在H大的门口一脸疲惫。

    旁边接送的高年级学长脸上的汗水都看得分外清楚，想了想，还是不要给别人增加负担了。

    我拖着箱子往前走，又停下来，因为我，迷路了。

    手机适时的响了，是陌生号码，顏辰熟悉的声音，他说回头。

    转身看见一脸笑容的他站在巨大的梧桐树下，这真是个莫大的惊喜。哪怕只是苏柠给予的，她的放弃和成全。

    H大的校园非常的美丽，不枉我千里来奔赴。

    傍晚的夕阳斜斜的落在阶梯上，仿佛给实验楼的镀上了一层金边。

    我们就这样的沉默的坐着。许久许久，颜辰的电话铃声响起，他看了一眼手机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说不用啦，我还想在新学校逛逛，这里景色挺美的。

    跟他道别离开，我看他走得飞快头也不回。

    淡淡的凉意袭上脸庞，我原来，还是差了这一步。

    我想，今后我们就这么隔着一臂的距离吧。

    因为那一步，是永远的天涯。

    我想，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很配衬他，这样便好，发消息给苏柠，说颜辰的女朋友很漂亮。

    苏柠不相信。我说我曾亲眼见过，气质非常的凌厉，但人却温宛。确是见过，颜辰拥抱她的时候我躲在角落，那天道别后我一直跟在颜辰身后。回完后突然觉得这女子有些似苏柠。手机一直安静的躺着。

    此后，在偌大的校园里，经常的看到颜辰出现在面前。不是请我吃饭，就是去看演出，仅限于学校的晚会什么的。

    宣传部长就是管管这些芝麻谷子类的小事，不过真有点大材小用了。

    寝室的姑娘们讶异于我跟颜辰相熟，都说你还和他走近，你难道不知道他女朋友是何许人么。外语系的系花苏卡卡，家境优渥，学生会得力干部，最主要是，从他们走到一起后，再也没有觊觎颜辰的女生敢打主意了。这女子是很厉害的角色。

    我笑，我们只是旧识。

    慕北北很普通，沉默，善良，偶尔很可爱。这样的女孩子是要时间来慢慢磨砺的。当然发光的时候也不乏爱慕者。

    杨卓尔站在我面前说：北北，我们在一起。

    没有丝毫犹豫，他大大的手让我觉得很温暖。至少可以度过一个暖冬。

    每次去图书馆，我都会在固定的窗边，一边看书一边写些零散的文字，这个位置阳光明亮，非常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