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看着路边有些距离打烊还很远的餐厅,看到那些坐在路边吃宵夜的游客男女,他很感慨。
十年了,当年在菲律宾和泰马边境的那些事还历历在目,方刚忽然觉得,好像那都只发生在上个月。他想,如果当年跟那个小蛇头阿莱,要是不闯边境哨卡,而是偷渡过去,就不会东逃西窜,也就更不会被那两个毒贩子骗到金三角。那么,现在的自己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方刚心想,那时候要是从菲律宾到马来西亚,再偷渡到泰国,他肯定要去找阿君,要讨生活,就有可能去找卢先生,跟着他卖佛牌,也许会当他的助手,那还是会当牌商。想到这里方刚忍不住笑出声,十年前和十年后,都是要做同样的行业,但那时候没有仇老师,没有张妃,更没有老谢和杨秀发,说不定做到现在,自己早就成了泰国华人牌商中的老大,已经开着豪车住别墅了。
晚上,方刚做了个梦,梦到跟阿泰坐在惠州的东兴桥栏杆上,阿泰面带微笑,指着西北方向,似乎在让方刚看什么,却不说话。
为了庆祝,方刚回曼谷后就把除杨秀发、阿君、贝姆和阿赞ki之外的所有朋友全找来,在耀华力路那家海鲜酒家包了个大包间。方刚、舒大鹏、老谢、仇老师和张妃都就座,老谢问:“怎么杨老板和阿君小姐也没到?”
“为了避免被怀疑,最好最近不要跟方刚接触。”仇老师说,“尤其杨秀发,毕竟他在阴神庙呆了那么久,说不定阿赞枯那边会有人跟踪。”
张妃笑着举起杯:“恭喜你,终于找回了阿泰的骨灰。”
方刚说:“是,十年了,人这辈子能有几个十年?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们这些好朋友一起吃肉喝酒谈天,阿泰却被禁锢在那个神像里,放在树林的庙中困了十年。所以我对不起他,明天我就要动身回广东,把他安葬在惠州罗浮山。”
“为什么非要葬在罗浮山?”张妃问。
方刚回答:“那天我在湖州过阴,阿泰在阴间对我这么说的,他想葬在罗浮山的北坡,说最喜欢那里风景。”
大家这才明白,老谢说:“罗浮山好像很有名,荒山野岭应该可以土葬。”舒大鹏说只剩下骨灰,又不是棺材,还分什么土葬火葬。
“只要你埋在土里,又不是墓地,那就都要叫土葬。”仇老师说,“而且不能找个地方偷偷一埋就行,要培坟包,还得立墓碑,不然阿泰在阴间肯定不会同意。”方刚说就按阿泰的意愿来,我明天出发飞去广州。
张妃说:“你和舒大鹏去吗?”方刚说是的,张妃说,“我也跟你一起去。”
方刚回答:“你不用去,又不是好差事。”
张妃摇了摇头:“我不是跟你旅游,虽然我和阿泰从来没见过,但跟你认识的这三年当中,听你提起他,为了他的事忙碌奔波,早已经把他也当成朋友。他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所以我也要去。它看到你和朋友一起给他安葬,肯定会高兴的。”
“谢……谢谢你!”方刚竟然有些鼻子发酸,连忙忍住。他可不想在大家面前流眼泪,赶紧低头,假装从口袋里去找香烟。舒大鹏哪里知道,指着桌面说烟在这里,方刚说,“我在找打火机!”
舒大鹏说道:“也在这啊。”方刚恨得牙根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