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握住自己的手,捏得骨头都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了,但却硬是扯开嘴角,笑着说:“公主,你要臣女随你去突厥可以,但是臣女带的女伴要由臣女来决定,这些人太粗俗了我是不会带她们去的!”
然后她向着木朵几个大喝一声,“你们不要在这里吵闹了,赶紧回家去!”
木朵等人哪里能不懂枇杷要自己赶紧躲出去,随便到哪里一天,只要明天公主走了,她们就不必再去和亲了。
可是木朵却没有动,就是下意识急忙向门外走的人,也在几步后又转了回来,“枇杷,我们陪着你,你去哪里我们也去哪里!”
枇杷一时气急,伸手去推,“你们赶紧走!”
“我们不走!”
“这就对了嘛,”陈婉也走上前来,先对木朵几个人说:“公主和枇杷对你们都不薄,你们要知道感恩,”又笑着转向枇杷,“枇杷,你会武功,又深通突厥风俗,带着大家陪着公主一起去突厥,为国尽忠为家尽孝,还能全了你们的友情。”
枇杷知道陈婉笃定自己不敢在众人面前对她怎么样,于是才出来落井下石,她果然也没有对陈婉怎么样,只是拼命压住心中的憎恨,努力笑着拉住陈婉的手道:“木朵她们只空有些力气,不懂得谋略,比不得陈小姐,我不想带她们。还是陈小姐和我,一文一武,就我们一同随着公主到突厥去吧。”
陈婉万没有想到枇杷能如此说,马上反驳道:“我不行,我哪里懂什么谋略,又不懂突厥的风俗,我不能去。”
这时那些女孩的家人已经被枇杷的话提醒了,马上都上前道:“陈小姐既然如此懂得道理,那就应该让陈小姐陪着公主去和亲。”
陈婉的脸白了,她怎么也没想到矛头会指向自己,赶紧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的祖父,毕竟祖父帮自己出的主意,现在他一定有办法留下自己。
刚刚陈节度使已经表明了态度,他是站在公主一边的,现在他的亲孙女也被卷入了和亲一事,很多人都觉得他一定会转变回来,毕竟谁能愿意将自家的孩子送到突厥呢!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陈节度使又上前一步,站到了厅堂的正中,他先向公主施了一礼,然后转回来向大家义正严辞地说:“公主既然有旨,大家自然应该遵守。如果大家说我家的孙女也应该陪着公主一同去和亲,那么老夫决不会吝惜自己的孙女。”
所有人都呆住了,“不!”陈大夫人猛地站了起来大叫一声“婉儿”扑向女儿,而陈婉则无声无
息地瘫到了地上。
陈节度使毫无悲悯地看向她们,向身后的人道:“将夫人和小姐送回房中,为小姐准备行装,明天一早随公主圣驾出发。”
啼哭哀嚎的陈大夫人与悄无声息的陈婉被半拖半拉出了厅内,四周一片沉寂。陈节度使向着公主一礼道:“孙女就交给公主了。”说完后向大家摆手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回去各安其位,明天巳时公主的车驾从节度使府出发。”
“且慢!”玉进忠这时走到刚刚陈节度使站的位子上,将腰间的刀拨下来托在手中道:“我家世代为营州军户,与突厥人打了几百年的仗,我的祖父死在突厥人手中,我的父亲死在突厥人手中,我的哥哥和弟弟死于突厥人手中,我的儿子孙子也都死于突厥人手中。我自己从军三十余年,与突厥大小数百战,年近半百,现在唯余一个残疾了的儿子和一个女儿。”
“如果公主一定要我的女儿陪着去突厥和亲,我自不能违反公主之命,那么就让人先杀了我吧!我不能看着我的女儿被送到突厥去!”
“我家也与玉将军相差不多,杀了我吧,再把我的女儿带走!”
“还有我,我也宁死不会让妹妹嫁到突厥!”
京城中的贵人们为什么要和亲大家并不懂,也不必懂,但是把自己家的女孩送到突厥那里,让他们糟蹋甚至杀掉,营州人决不能忍受。
先是几个被牵连到和亲中女孩的父兄,然后慢慢地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虽然的人家并没有女孩,但是大家想法却是一样的,“我们营州人不怕突厥人,我们能打败突厥人,我们不会送女儿到突厥去受屈辱!”
厅内大半的武将们都站到了玉进忠的身边,他们都解下了所佩戴的武器,直直地站在公主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