枇杷寻声去看,笑的人正是临安王,他正处于高台之中最前方的位置,离史小姐坐的地方不远,加上史小姐声音尖细,听到后捂着嘴正偷笑,枇杷从后面看得出他笑得肩膀都一耸一耸的。
无怪刚刚青河县主说原先与王十六娘不在一起玩的,今天王十六娘只说了几句话,句句都与青河这些人精差得太远了,尤其是史小姐的补充,更是丢人极了。
太夫人是王家的老祖宗,就是在京城世家勋贵中辈份也是极高的,她老人家如此身份,对晚辈们自然都是极慈祥爱护,枇杷在王家时她也极力夸赞过,说她比王家所有的小姐们都漂亮可爱,又要将她留在身边不放等等。
但是那都是客气!
这最简单的道理谁能不懂得?
自家人或者极好的亲朋间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但是关系远一些的人,谈话间就要客气!
客气背后还要礼尚往来,太夫人赏了枇杷宫缎和首饰,又让枇杷在王家闺学附学,这些情义是都要还的。
是以玉家离开时,杨夫人带着枇杷给太夫人和诸位先生行礼,还要送上等同的礼物。只说送给太夫人的那件狐裘,不敢说价值千金,但也是营州最好的皮子,母亲亲手做的,就连抹额,也是母亲将大部分做好了,剩下的亲自盯着枇杷一点点地缝上,为的就是感谢太夫人送他们的人情。
史小姐如此大言不惭地说太夫人喜欢她,就与自己嫡亲的后辈一样,还真是笑死人了!
只从太夫人的经历就能知道,哪怕她真不计前嫌喜欢十六娘,也是因为她是王家的女儿,怎么也不可能与十五娘一样!更何况梅家的姻亲史小姐,太夫人有涵养地说一句喜欢她,她竟然能当真!还能拿到外面对别人说!
刚刚静娴长公主向王十六娘出手时被青河县主压住了,现在临安王在笑,带得一些人听到了只言片语的人也笑了起来,又有没听到的人悄悄打听怎么一回事。
枇杷立即从坐位上跳了起来,到了临安王前面问:“为什么事这样开心?”话虽然是问话,但是眼睛却瞪了起来。
临安王第一次看到枇杷姐姐生气,马上胆怯了,早停住了笑声,小声说:“刚刚听你们说话,觉得有点好笑。”
枇杷又问:“我们说话哪里好笑了?”
“嗯,嗯,”临安王躇踌着,又见到王泽用责备的目光看着自己,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王家十六娘和史小姐虽然很丢人,可毕竟是王家女和王家的亲戚,自己笑她们,王大哥也跟着丢人。再有枇杷姐姐,因为与求仁堂王家关系特别好,也出来维护她们了。于是他马上改口道:“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才笑的。”
“是这样。”枇杷讨回了面子,见大家已经不再笑了,就又与临安王又说了几句闲话后回了三哥旁边,看到王淳正用感激的目光看着自己,理也不理他,只坐下与十六娘和史小姐说:“你们看,十五娘马骑得真不错!”
十六娘其实还没明白刚刚临川王为什么发笑,所以不觉得枇杷为了她出头,便说:“十五姐的马术其实……”正说着,被王淳拦住了,“确实好,比十六娘强多了。”
“我现在也学会了骑马,”十六娘怎么甘心,正要再解释,却被弟弟在下面踢了一脚,一抬头就见弟弟正瞪着自己,“还需要再好好练。”
史小姐赶紧说:“姐姐要是再练习些时日,一定比大家骑得都好!”
可是却没人有理她。
很快一场马球比赛结束了,青河县主带的玄衣队胜了红衣队,神采飞扬地在马上挥手向大家示意,然后跑回高台上向枇杷笑问:“怎么样?”眼睛却瞟向王淳。
青河县主一张俏脸红朴朴的,额角挂着汗,大眼睛越发明亮了,整个人洋溢着无限的热情,仿佛能感染所有的人。
枇杷早被她感染到了,笑站起来道:“打得真好!”
王十六娘也笑着站起来,“青河县主,你的马球术是最高明的!”
“是啊!是啊!”史小姐不甘落后,也跟着赞道:“真高明极了!”
唯有王淳似乎是个冰做的人,一点也没有被青河县主的热情感染到,而且他像突然发现空下来的球场里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一般,用比刚刚还认真的态度看着球场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青河县主到了看台上。
可是青河县主一点也没有生气,反倒凑到了十六娘跟前,与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脸对着王淳娇笑着问:“你会打马球吗?”
王淳被问到了跟前,只得收回了放在球场上的目光,向后闪了闪冷冰冰地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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