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母亲非常不解,她还是温柔安抚,每日里必然去请安的。
这一日天色晴好,走到卓航会客厅前,里边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卓烟锁驻足停步,片刻听出是卓瀛和卓航的争吵声。
“大哥,你何必如此绝情!三弟他不过是帮着大嫂找了西洋大夫去戒这鸦片瘾,你就要把他派到应城,那里军队土匪和乱民层出不穷,漕帮每年到了那个地界都要缴纳不少打点费用,你让他去那里扩张生意,岂不是危险至极!”
应城?不就是那个南方六城中臭名昭著的三不管地界吗?
因为靠近沿海,又是湘江,寒江两大河流交汇的地方,交通要塞加上优质自然条件,这里肥沃富庶,工商业发达,是这年头各路人马争抢的肉骨头,也是最最容易让人发财和迷失的地方。
这几日来,卓远帆每日都来,亲自给卓夫人找药请医,用尽一切办法帮助卓夫人很快戒掉生理上的鸦片瘾,这几日,卓夫人大半月没有鸦片,也不会涕泗横流了,好了不止一点。
就因为有人对母亲好,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兄弟也不可以吗?
或者说,卓航见不得一个人比他还要有更多的真心,且还不求任何回报。
因为那样会衬托的这个人根本自私狭隘。
卓烟锁心中一阵发寒。
父亲哪里是对卓远帆有意见!分明是对他救了母亲有意见啊。
她一直知道父亲狡诈多疑,对付敌人手段层出不穷,所以这么多年屹立不倒,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手段用在对付她和母亲身上。
薄情到这个地步,也算郎心似铁了。
卓航对着卓瀛这直性子也无奈,眉头紧皱。
“二弟,这番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我不奇怪,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苦心吗?你我兄弟义结金兰之时,曾经立过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漕帮外面都是花架子,而内里已经虚了,为兄有难,难道你们就不帮了吗?那应城进可攻退可守,实在是一个绝好的退路,我怎么放心把这样的建功立业的机会给了别人呢?”
真是巧舌如簧,把一个蓄意偏放变成了苦心积虑的倚重兄弟,卓烟锁嘴角一个讥讽,走了进去。
卓航一见卓烟锁,便停下话头,神色和蔼:“烟锁,你的眼睛今日觉得好一点了吗?”
“回父亲,如今依然是没有光亮。”
卓航眼底闪过一缕失望。
但还是出声鼓励:“没关系,咱们这会子有的是功夫耗着,钱和人都有,咱一定会把病治好的。”
卓烟锁鞠躬感谢后道:“父亲暂且不必忧心,大夫早就检查过这眼睛并没有什么问题,或许只是差内里的一个时机。转眼间就是六月底,听春雪说院里的百合早就开了,烟锁在这府中也是闷闷,不如请了父亲允许,我和母亲出门散散心。”
卓航神色忽闪,这个节骨眼上,卓烟锁母女出去恐怕会有些麻烦吧。
卓烟锁加上一句:“如果父亲有意,担心我的安危,甚至可以帮我邀请云鹏一同陪伴。这好些日子,牧大帅都没有来看我了,烟锁也是担心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