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再学半个时辰,如何?”
赫连铖很不高兴的一甩衣袖:“朕学了半个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上官太傅,你且自己回府去罢,朕要去演武场那边骑马散心。”
上官太傅呆呆站在那里,看着赫连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里头难受,只盼皇上哪日忽然醒悟过来,能好好学学这治国之策才是。
“高启。”上官太傅扬声喊了一句,高启手一抖,笔上的墨汁落在书上,迅速润染开来,一个乌黑的墨点落在了慕瑛的书本上。
“你是皇上的伴读,要好好劝着皇上多念些书才是。”上官太傅走到高启桌子前边,看到桌子上摊开的两本书,嘉许的点了点头:“若是皇上有你这般好学,唉……”
这位高国公府家的长公子,竟然准备了两本书在做注疏,真是精神可嘉,若是皇上能及他的一半便好了,何愁他学问不好,治国有方?
高启脸上发烫,不敢抬头看上官太傅,压低了声音道:“启自当劝说皇上。”
“好好好。”上官太傅这才松了一口气,见着高启一副温柔敦厚的样子,心里头大为高兴,高国公府的这位长公子以后必然是大虞的栋梁之才:“高启,这大虞兴亡,可是跟你息息相关。”
寒风呼啸,演武场里有一匹枣红小马正在奔跑,灵慧公主坐在马上,用鞭子不住的抽打着它:“快,快,快,再快一些!”
慕瑛站在那里看着,有些担心,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公主,你别老是打它,仔细它发横将你颠下来!”
灵慧公主骄傲的一抬头,冲慕瑛嘻嘻一笑:“它敢颠我,我便叫人将它的皮剥下来!”
小筝打了个寒颤,今日越发的冷起来了,自己穿了夹棉袄子都觉得格外的冷,或许是演武场比较开阔,挡不住北风的缘故。
“阿瑛。”
慕瑛转过头去,就见赫连铖朝这边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江六。
“皇上。”慕瑛微微弯腰,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说话。
最近赫连铖虽说没有再找她碴子,可她对他依旧是有些畏惧,她不时提醒自己,千勿以为赫连铖已经放过了自己,倘若不小心,拂了他的逆鳞,自己又没好果子吃。
赫连铖的眼睛里微光一闪,一直脚踏上前来,伸手往慕瑛头上抓了过来。
慕瑛吃了一惊,但并没有躲闪,赫连铖要动手,她怎么样也躲不过。
“朕已经交代过,要你每日都戴着那木樨花簪子,你怎么敢抗旨?”赫连铖用力揪住了慕瑛头上两朵鲜艳的宫花,用里一拉,抓髻散开了些,托住宫花的簪子勾着几丝头发被拉扯了出来,扯得她头皮一阵发痛。
“皇上!”小筝白着一张脸,在旁边抖抖索索道:“我们家大小姐,戴了那木樨簪子。”
“咣当”一声,一支小簪子应声而落,上边镶嵌的几粒黄晶滚落在地上,细碎的亮光冷得如雪地里反射出来得光芒。
赫连铖一愣,低头看着那支簪子,默默无言。
“太后娘娘今晨赐了我一盒宫花。”慕瑛咬着嘴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了出来。
今日清晨,沉樱带着一盒宫花到了她的房间:“这是宫里最新出的宫花样子,太后娘娘赐给慕大小姐的。”
慕瑛惊喜交加,高太后实在对她照顾有加,什么东西都比着灵慧公主来,昨日下午她见到灵慧公主鬓边别着一朵宫花,淡淡的粉色异样娇嫩,里边圆润的东珠大如拇指,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当时她还在感叹这宫花精致,没想到高太后也给自己备了一份。
沉樱笑着将两朵宫花插ru慕瑛的发髻:“小筝,看看你们家大小姐,是不是人比花娇?”
万万没想到,这两朵宫花也成了祸端。
“皇上,”江六走了过来,俯身将簪子捡了起来,惋惜着道:“这簪子摔坏了。”
“送去司珍局,务必修复得跟原来一模一样。”赫连铖简洁的说了一句,眼睛往慕瑛身上溜,想说几句宽慰的话,却又觉得说不出口。
她头发散乱,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他既有些心疼,又觉得有些隐隐的快活——他也弄不懂自己究竟会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慕瑛咬了咬嘴唇,这世上的东西,摔坏了便是摔坏了,即便能修得一模一样,也不是原来那支簪子,就如赫连铖与她的关系,无论再怎么修复,永远也不会变得融洽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