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高启咬着牙,拽了线朝旁边避了避,紧走两步,继续飞在慕瑛的纸鸢旁边。
江六愁眉苦脸,亦步亦趋的跟着高启:“高大公子,你便将这纸鸢收了罢,刚刚放上去那只,是皇上的。”
“我先放的木樨花纸鸢。”高启淡淡的应了一句,心中焦躁,拿着绳子扯了扯:“难道就连纸鸢都不让我放了?”
皇上哪里是不让放纸鸢呢?不过是不想有人跟他抢着放那木樨花的纸鸢罢了,江六躬身跟在高启旁边,真想伸手将他的胳膊拽住,把那纸鸢收了回来,只是他知道高大公子武功好,自己若是强行去拉扯,只怕是吃力不讨好。江六踮着脚尖跳了跳,跟高启比了比高矮,默默的又将背弯了下来。
那只大纸鸢追着朝这边扑了过来,高启咬着牙,用力晃了晃绳子,纸鸢朝慕瑛拉着的纸鸢飞了过去,想要将大纸鸢给甩掉,没想到那大纸鸢穷追不舍,高启拽着绳子跑开了些,蓦然发现自己的纸鸢与慕瑛那只撞到了一处。
恰有春风来,两只纸鸢被吹得不住的晃动,很快纠缠在了一处,在绳子的末端,两只牵扯在一起,那只大纸鸢此时也奔了过来,即刻间三只便缠在了一起,在空中拉拉扯扯没个停歇。
御花园里的人都惊讶的抬头望着天空,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高太后眯了眯眼睛:“墨玉,你去瞧瞧外边那放纸鸢的人究竟是谁。”
天空里这般纠结,也算是一场好戏了,三只纸鸢仿佛在斗来斗去一般,谁也不让谁,开始那两只大的纸鸢都想要朝慕瑛手中的纸鸢那边靠近,而现儿却缠成了一团,慕瑛那只纸鸢被两只大的纸鸢盖住,再也脱不了身。
墨玉姑姑一路小跑朝宫墙那边过去,身形快得不似常人,幸亏此时御花园中众人都在看着空中三只纸鸢缠斗,谁也没有顾及到她。
宫墙边一排大树郁郁葱葱,粗壮的树枝托起一盖翠叶,清风轻抚,叶影摇曳,漏了一地细碎的金光。墨玉姑姑站在树下,眼中精光四射,恰似利刃划过,见周围宁静安然,纵身一跃,人已经没入树冠,再也不见她穿着棕色衣裳的身影。
宫墙外,江六苦着脸,声声哀求:“高大公子,这下可糟糕了!你还是快些撒手罢!”
纸鸢缠到了一处,皇上放纸鸢的心情肯定大受影响,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三月三日天气新,正是好踏春的时候,皇上见着空中的木樨花纸鸢,这次才让司珍局去做了这只大纸鸢过来,还不是想跟瑛小姐一起放纸鸢玩儿,这下又加了一只进来,这又算什么事儿呢?
高启沉着脸道:“江公公,你自己也见着了,是我先放的纸鸢,皇上是后面才来放这木樨花纸鸢的,缠到一处也怨不得我,现儿这绳子已经缠到一处,怎么也分不开了,唯一之计是将绳索拉断。”
江六张大了嘴巴望着高启,这……皇上本来是兴致勃勃的想跟瑛小姐一道放纸鸢的,若是绳索拉断,三只纸鸢飘着走了,皇上不知道会如何生气呢?
“江公公,你可会向皇上去出首启?”高启手里拉着纸鸢的绳索,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十分悠闲,而他手中的绳索却绷得紧紧的,似乎一拉就会断。
“高大公子……”江六额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子:“咱家……”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御花园中,慕瑛与赫连铖各自站在一个角落,手里拉着纸鸢的细线,谁也不肯放手,好像在斗气一般,三只纸鸢被拉扯得时而飘到东,时而又到了西边。
“瑛小姐!”一个内侍跑了过来,指着那纸鸢道:“你快些松手,皇上的纸鸢被你的缠住啦!”
慕瑛脸上如有寒霜,头也没回:“是他自己缠上来的,与我何干?”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容忍赫连铖的胡搅蛮缠?慕瑛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她咬着牙用力拉了拉绳索,而此时纸鸢上似乎有一股大力传了过来,简直让她无法控制。她惊呼了一声,就听细微的一声响,棉线已断。
赫连铖见着慕瑛手中的绳索断了,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一扬手,很利索的将自己纸鸢上的绳索割断,而此刻,宫墙外边的那只纸鸢也断了线,三只纸鸢被春风一吹,互相纠缠着朝东边飘了过去。
“江六,江六怎么还没回来?”赫连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躁,一双眼睛朝旁边的内侍扫了过去:“快,去寻了江六回来!朕倒要看看,这宫墙之外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