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以几句蜜语,但搜肠刮肚半天,亦不知如何开口。
最后只能拍拍胸口,干巴巴的说道:“你且放心,我可是秦军鬼士,能取我性命之人,还尚未出生。”
婉玉点了点头,亦不再言语,端起粟米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晚饭后,天色已暗。
村中一片宁静,只有门外亲卫巡逻时,发出的脚步声。
明克敌拿着草垫来到屋外,坐在院中仰头看着星星。
“夜风寒重,莫要着凉。”
婉玉将一件羊皮袄披在明克敌的身上,随即在他旁边跪坐下来,跟他一起抬头看着天上,轻声说道:“大郎,你可还记得,小时你亦如此,每日晚食后,你都会坐在院中看星星,一看便是半夜。”
“自是记得。”
明克敌将羊皮袄给婉玉披了回去,接着侧**,躺在她的腿上,喃喃说道:“那时阿爹跟我说,阿娘就住在星星上面,所以我每日都在找阿娘。”
婉玉轻抚着明克敌头上白发,心疼道:“大郎,在军中定是很苦吧?”
明克敌摇了摇头,握着她的手说道:“怎比你在家中更苦。”
“大郎。”
“嗯?”
“可否与我讲讲,你在军中之事?”
明克敌默然。
随后便一点一点的说起了,那贝伍长如何将随身长剑赠他,度敏伍长如何教育他要努力吃饱饭,还有小五又是怎样整日缠着他,让自己教他如何当上百将之法,等等等等这许多点点滴滴的琐碎小事。
婉玉静静的听着。
待明克敌闭口不言后,才轻声问道:“这些人与你关系亲厚,又如此照顾你,那你我成亲时,是否亦应将他们请来观礼?”
明克敌手掌轻轻攥起,许久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必了,他们被派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当值,便不要让他们来回奔波了。”
婉玉又问:“那何时回来?总该请他们吃顿酒席才好。”
“应当,不会回来了吧。”
明克敌看着天上的星星,呢喃道:“毕竟那里没有战争,不用整日与人厮杀,亦不必担心每日会填不饱肚子,没有痛苦,没有分离,如此美好之地,又怎会有人舍得离开。”
婉玉一脸向往,痴痴道:“大郎,真有如此,好似梦里的地方吗?”
“有的。”
明克敌轻声说道:“军中很多将士都去往此地,或许将来某日,我亦会去。”
话音刚落,明克敌忽觉手臂一紧。
婉玉双手仅仅的抓住他,咬着嘴唇说道:“到那时,莫要将我丢下。”
明克敌沉默不语。
……
一夜匆匆而过。
第二日,明克敌再次来到祖庙。
村老将一根竹简递给他,出声解释道:“做完告祖,岁末前只余一个大吉,便在十日后,欲等下一个的话,需待来年了。”
明克敌行了一礼:“多谢村公。”
“不必多礼。”
村老摆了摆手道:“时日不多,快快筹备去吧。若需村中援手,一声言语便可。”
“是!”
再次躬了躬身,明克敌脚步匆匆的向家中赶去。
十日时间,说短不短,但说长,亦不算长。
在这个礼节杂乱的时代,想筹备一场婚礼,确实有些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