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萱连忙将手揣进袖子里老实坐着,专注地看着院子里一群老少娘儿们轮流大耳刮子招呼在华年脸上,直到将她扇得东西南北不分了才掰开嘴将一碗汤药灌了下去。
“呜呜呜”
赵班主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死命想要挣脱却被一个肥胖婆子死死坐在身下,宛如泰山压顶,除了屁用没有的呜咽啥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华年蜷缩在地上,不一会儿开始腹痛难忍哼唧起来。
张氏见华年有了反应得意一笑,抬手示意那几个婆子将人抬到屋里进去,然后在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中开始收拾赵班主。
说是收拾,倒不如说是严刑逼供。
十指的指甲盖和指尖中间插进去沾了毒液的银针、被人按着跪在钉满长钉的木板上、灌了春/药再用戒尺一下一下抽打下/体......看的董萱一愣一愣的,忍不住龇牙咧嘴好像这刑罚用在他身上似的。
老路抬了抬眼皮儿,问道:“怎么着,来了黄泉十几年了,还没去过炼狱司啊?那等一会儿回去了让南风带你去瞧瞧?”
“不不不,掌柜他忙得很,还是不要为在下这点儿小事儿操心了,改日在下自己去看也是一样的。”
“炼狱司那种地方你自己去可不成啊,这新来的人啊,要是头一回去都得叫人陪着才行,这样吧,等回去了我跟井徇说一声,让他抽空带你去一趟,就当见见世面了。”
董萱还想拒绝,老路连忙摆手制止,指着院子里凭空出现的黑白鬼差道:“瞧瞧,来接人了。”
接人?接谁呀?屋里那个还喊着呢,虽说叫声凄惨了点儿,可气息挺足的不像是快死的样儿,再说这日子也不对。董萱转头看向院中,只见赵班主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了,就等着两眼一翻死过去算完。
张氏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可不能让赵班主就这么死了,连忙叫人按着他的手在供状上按下手印儿,这才叫人将半死不活的赵班主扔去柴房,只是没想到婆子们弯腰一抬,浑身血淋淋的老头子直接两腿一蹬断了气。
那黑白鬼差一息都没耽误,锁链一扔就将赵班主的魂魄勾了出来,手铐脚镣枷锁全套招呼上,黑衣鬼差又一脚踹在赵班主腿窝让他跪在地上,白衣鬼差这才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慢声拉语问道:“大德长安城桐县赵家村赵庭,年五十有三,是你吧?”
赵庭惊魂未定,完全没明白发生什么,黑衣鬼差照着他后背又是一脚,啐了一口道:“你他娘的装什么傻?手上两条人命不说,还有十一个幼童、七个少年因你殒命,他娘的活畜生妄想升天呢?今儿押你入地府十八般刑狱一个都别想逃,不他娘穿心掏肺碾骨头折磨你个五六百年老子就不姓窦!”
这黑衣鬼差骂声刚落,那边一个送子婆婆抱着个女娃娃落在房顶,老婆子被一院子人人鬼鬼吓了一跳,押着赵班主的两个鬼差这才注意到桂花树上也有人。
哦不,也有鬼。
三方鬼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拱了拱手,谁都没发问,而是转身各自做各自的差事去了。
“呜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划破夜空,锦瑟从院墙上一个不稳跌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