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她在这棵梧桐树下荡秋千,是以小时候的霜纨也很喜欢整日赖在秋千上不下来,仿佛这样就与母亲有了联系,感觉像是母亲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今天霜纨梦里梦到的也是在这棵梧桐树下荡秋千,她在荡,母亲在推,一边推一边笑,只不过她的脸仍旧是一片模糊。
霜纨擦掉脸上的泪翻了个身,一只小小的黑色蝴蝶停在她的鼻尖,她睁开眼坐起身摊开手掌,蝴蝶缓缓落在掌心,翅膀扑扇了两下化为一片小小的白色鱼鳞,这是茶舍有了差事,南风传信请她回去。
可为什么这鳞片让她感受到十分犹豫不安的情绪?茶舍发生什么事了?南风怎么了?
霜纨收起鱼鳞从树上轻飘飘地落下,宽大的裙摆带落许多金黄的梧桐叶,有好几片随着风飘出了含元神殿,不知落到哪里去了。上清已被那杯蛇胆酒撂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含元一手托着腮一手揪着上清的一缕头发戳人家的耳朵孔,见霜纨醒了手上仍未停止动作,问道:“怎么了?要回去?”
“嗯,南风来信叫我回去。”
“他属粘人精的吗?这才分开多大一会儿就受不了了?”含元嫌弃极了,小白脸就是小白脸,还是个不能自己过日子的小白脸,真是没出息!
霜纨走近一把打开含元的手,无视他的不满淡定地将上清的头发整理好,道:“都一大把年纪了别老欺负他。”
“哎呀哈,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一个黄泉茶舍还不够管到我这儿来了?”
“我才懒得管你,不过是看不惯你老欺负他罢了。”
“没大没小,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含元长袖一挥,一坛上好的神仙醉出现在桌上,道:“你们茶舍有懂酒的,带回去尝尝。”
霜纨不客气地将酒收了转身欲走,含元却又道:“方才听说灵石台一个小将犯了错要受罚,你那儿不是缺个渡官么,他们大约是把人送到你那儿去了。”
听到“灵石台”三个字,霜纨身子一僵,明白了南风为何会犹豫不安,她这些天不大高兴,南风本就担心,若灵石台犯错的人是那位,也怨不得南风如此紧张。
霜纨皱了皱眉,问道:“是他吗?”
“是不是的,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你这么做舅舅的?侄女问话这么不耐烦?”
含元却把脸撇到一边,道:“我是你舅舅,也是你养父,但我不是有问必答的,再说了,你又没给我银子,干嘛问了就回答?我堂堂一神尊,怎么能做如此自损身价的事儿?”
“懒得跟你废话,替我跟上清道别。”
霜纨说完就消失了,含元没看见她走了,仍旧一脸不乐意道:“要说你自己说,我又不是传话筒......死丫头跑得到快,真没良心,白瞎本尊一坛神仙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