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他们以为你伤势未愈,不敢那么大胆,实则你拼尽全力,哪怕豁出去大半条命,只要拿到十狱剑,就能反杀别人,对吗?”
云棠点头,从收集黑岩矿开始,她就是这么想的。敌我力量悬殊过大,时间拖得越久,敌人准备越发完备,对她越不利。
燕霁没有忍住,伸手挑起云棠一缕秀发。云棠这样举目无援、孤身奋战的情况,几乎让他想到当初的自己。
不过他当初杀了所有人,手染鲜血,无所畏惧。
燕霁道:“但你现在有我,不说别的,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之前告诉过我,晓把持魔域出口,更是几乎全面控制了魔域,你不好奇吗?一直以来把持着魔域的人,不愿意从魔域出口离开,而要继续待在魔域,操纵着这里。”
一定是有巨大的利益,才能让他们甘愿为此。
云棠心中一动:“是因为那种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力量?!”
如果有人能掌握这种力量的话,他能开辟新的修仙纪元,彻底改变修真体系,甚至在天门已断的情况下,修炼这等新力量,能否让人重生?
否则,谁愿意在魔域待下去?
燕霁颔首:“不排除这个可能。晓把控魔域多年,我刚才来到九方城,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并且我杀了许多不长眼的人,他们的探子一定会把你我如今的实力汇报上去,晓生怕你得到十狱剑,再计算上我的修为,他们一定会派精兵把守十狱剑,只要他们忌惮,派出精锐,我们就能通过精锐知道我们想要的信息。”
他是狩猎者,守株待兔的兔指的不是他和云棠,而是别人。
云棠心道燕霁也太厉害了。
她当初除了修剑外要是有这个脑子,就不会被孤苍渺给夺权。
燕霁初来魔域,才知道第三种力量的事情,可惜张显圣似乎只能被感应到灵魂,没有实体,燕霁找不到他来逼供。献魔人更是因缘际会,完全没法掌握那等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最有可能知道第三种力量的秘密的组织,就是晓。
哪怕燕霁打上晓的门去,晓也不会轻易吐露出秘密,只有让晓以为自己是屠夫,他们才能尽自己一切所能。
云棠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燕霁,你真厉害。”
燕霁道:“你也很厉害。”
能以一己之力让晓忌惮至此,并且一己之力逃出魔域的人,燕霁可不会小看。只是云棠是靠着近乎野兽般、在生与死边缘锤炼出来的直觉和力量,燕霁则更喜欢把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那个制造了魔域,让他入局的人,迟早会后悔他所做的一切。
不过,比起那些之后才能发生的事情,现在燕霁更好奇云棠的穿着,云棠穿了身非常诱惑的黑纱,黑纱露到大腿,展现出迷人的身材,云棠那张娇艳动人的脸更被衬得像妖精,使人不敢直视。
燕霁脸色冷下来:“你为什么会穿这种衣服?”
这说起来都是泪。
云棠道:“那天我从温如风手里逃出来,身上的衣服被武器伤得没法穿,我就扒了女魔身上的衣服,她们的审美实在是太可怕,全身都是蛇纹豹纹,我实在穿不上,这套是最正常的了。”
云棠还挺满意的:“难道不好看吗?”
这黑纱和她之前穿的衣服都不一样,是一种别样的风格。云棠把最边上那层黑纱撩到手腕上,若隐若现,妩媚迷人。
她把手腕上的黑纱扯给燕霁看,燕霁眸光深邃,猛然伸手扣住云棠的手腕。
“劝你……”燕霁气息危险,“以后别在我面前做这种动作。”
不要以为他心跳加快只是心跳加快,这会影响到他一定的身体变化。
云棠不明白,有心想问,但看燕霁一副像是忍耐着什么的样子,识趣闭嘴。
燕霁道:“我们去买新的。”
云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燕霁一把捞起前往成衣铺,过了会儿,燕霁脸色不佳地带着云棠回来,云棠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堆魔域的衣服,不禁同情燕霁。
魔域的流行风尚是个迷,大家都喜欢各种纹路,女修必爱轻纱。
大家都这么穿,布料都不多,免得打架起来磕着绊着,毕竟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起到迷惑对手的作用。
云棠之前穿的白衣,是她特意定做的。
现在燕霁和她明显没那个时间,燕霁脸色不佳,或许在他这么久的生涯中,从未受过这等败兴而归的屈辱。
等云棠爬上床休息,燕霁还不知道坐着想什么。
云棠对他表示同情,或许聪明人都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有事情做不到。没事,最开始她也那么膨胀,后面被生活毒打多了就习惯了。
她打了个呵欠,在燕霁面前当场一瞬入睡。
燕霁:……
心情更加不好。
魔域和修真界的白天黑夜并不统一,魔域双月同天之时,修真界仍处在天光明亮的白日。
苏崇远和芳则已经离开太虚剑府,苏非烟的身子骨也已经好得差不多,只仅剩下一些单薄。
这些时日除了宫无涯来看过她,其余时候便没有旁人,连师尊都没来过。
苏非烟心中早将玄容真君想了好几遍,她终于踏上春水峰,春水峰和之前一样,景色秀丽,如春水迢迢,花雨似雾。
苏非烟可不管如今别人对她的看法如何,人心绝非一成不变,只要那人离开,她在太虚剑府日复一日,总能恢复昔日荣光。
“师兄。”
“师兄好。”
苏非烟每每见着一个弟子,都露出恬淡温和的笑,她其实静雅秀丽,但每每笑起来,都让人忍不住放松。
这些弟子不知为何,全都面带愁容,见到苏非烟刻意打招呼,有人仍然不接受,随便做了个礼离开,有人则不好意思不接受,只能结结巴巴跟着打招呼。
苏非烟心情大好,一路走到练武场。
她充满感染力的笑像一抹暖阳,让整个刀光剑影的练武场都增色不少。忽然,一道长剑破空而来,正正指向苏非烟胸膛。
苏非烟惊呼一声,朝后踉跄退了几步,再几乎动作完美地拔出新做的长剑,同来人格挡。
“铛——”一声,苏非烟硬生生被震得虎口发麻,来人的剑大开大合,没有一点留手,明明是轻灵长剑,却被他使出重剑之风。
谭明双眼通红,见到苏非烟那一刻,他便忍不住,她还敢来?!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愚蠢,硬生生被害死,蓝成……想到之前那个老好人蓝成,师兄弟之间谁起了龃龉,最先当和事佬的都是他,谭明这样的爆炭脾气,之前没少同蓝成杠上。
他们吵的架最多,但是感情一点儿也不少。
谭明咬着牙想,他还欠他一顿酒呢,但是现在酒呢?他不要他的酒了,只要他活着回来。
还有云棠……那个心大脾气倔的师妹,谭明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苦,她这么好,怎么会遭遇这种事?
如果不是苏非烟当天就把事情告诉云河夫妇,云棠会遭此横祸?苏非烟可真能啊,她是活下来的受了庇荫的人,转头就恨不能让别人被天下人所厌弃。
如果不是她那些可笑的妒忌,蓝成师兄、云棠师妹,会一死一伤,流落他乡吗?
谭明两个同门,都因为苏非烟,遭此横祸,他心里的震痛不比任何人少,可惜苏非烟啊,他们说她没有触犯门规,门规处罚不到她!她没有杀人害人,她只是蠢,只是在不合适的时机“伸张正义”,造成了可怕的恶果。
门规是死的,它不长眼,但他谭明长了眼睛!
谭明出剑一剑重过一剑,身法如游龙,剑影如惊鸿,苏非烟虎口麻得几乎握不住剑,惊恐道:“五师兄!”
现在她知道叫五师兄?蓝成师兄尸骨未寒,云棠师妹不见芳踪,她怎么好意思在刚才笑得灿烂如阳光,心毒如蛇蝎?
现在她害怕了,是因为她知道疼了,只有她疼她才会怕,别人疼她都没有知觉。
谭明一剑刺过苏非烟的肩膀,苏非烟以修为抵御,饶是如此,也被盛怒的剑意震出去老远,她的脚步在地上生生往后拖行,嘴里满是血沫。
苏非烟浑身疼得发颤,此刻练武场上却没什么人同情她。
她好疼,那么蓝成师兄死前会有多疼?云棠叛逃出师门那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该有多绝望。
世界上只有她苏非烟知道疼,知道冷?别人的心和身都是石头做的吗?
苏非烟浑身都疼,她蹙起眉头:“谭……五……”
谭明竖剑而下,门规无法处罚苏非烟,那就让他来!这一刻,苏非烟惊恐地瞪大双眼,谭明真的要杀她?
谭明心中弥漫着滔天恨意,双眸已然泛起血丝。
“铛——”
他的剑从空中落下,被一道剑气击打来落到别处,谭明转过头,看到玄容真君冰冷的俊颜。
这么些时日,玄容真君更显冰冷,像随时要羽化登仙。
他出手维护了苏非烟。
苏非烟惊喜交加:“师尊——”
谭明双目泛红:“师尊,你还要护着她吗?她害死了蓝成师兄!她害得云师妹有家不能回,师尊,有什么仇怨才能让她在当天被云师妹救都没过完,在蓝成师兄闭眼还没有一天就去戕害同门,这种人,师尊你还要维护?”
玄容真君浑身一震,蓝成,云棠……是他这段时日心中不可触及的伤。
所以,苏非烟受伤,他没再去看过她。
谭明声音悲怆,大声道:“师尊你说话呀,你的弟子是不是只有苏非烟?你说一句是,我绝对再也不打扰师尊你关怀弟子,我再也不碍着别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