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她,刚才好端端地怎么就把那玩意儿……喷到底贾明的脸上?
那东西虽是药材,可却也塞在鼻子里半天了,灰扑扑的,还黏着血……
庞九怎么想,怎么觉得恶心,又觉得后悔万分,就算刚才想跟贾明理论,也得先洗把脸再说啊,这么着急忙慌地做什么……
“唐砚!歇得怎么样?一会儿就能吃饭了,我给你泡了壶茉莉花,你平时不是最爱喝茉莉花的吗?”
蓦地,前院传来了贾明的爽朗热情的声音。
“啪嗒!”
下一秒,庞九一使劲儿把面前的树枝给一折两断,听着前院又传来“知啦”的开门声,庞九直气得跳脚。
贾明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自己忽然态度转冷,倒是对唐砚忽然就热忱了起来,刚才当着她的面,贾明就对唐砚殷勤的很,可是明明之前贾明对唐砚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甚至还很厌烦唐砚和她走得近呢?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庞九死死攥着手里的树枝,气呼呼地在后院儿瞪了半天的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吃醋,而且还是在吃一个男人的醋。
庞九觉得自己实在是莫名其妙,怎么会吃男人的醋呢?贾明又不喜欢男人。
庞九摇摇头,然后抬脚朝房中走,只是手搭在门环上的那一瞬,庞九浑身就蓦地一僵,忽然想起来,在山间客栈的那一晚和庞远山的对话——
“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这么高兴,我该发愁了。”
“为什么啊?”
“我当然得愁啊,那小子刚才还口口声声跟我说,会尽快适应男人,可要是他真适应了男人,从今往后竟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剑走偏锋的了,那可怎么是好啊,唉!从兄弟到情人,最后又从情人变成兄弟,这剧情实在太跌宕起伏了,你爹我都不敢往下想喽。”
……
难道……
莫非……
庞九顿生了一身的冷汗,心里一直安慰着自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是眼睛里却满是慌张。
……
昌顺十五年十月初八
京师。
东宫。
夜色如水,一顶青呢小轿停在了东宫的偏房,甫一落轿,便有太监上前,躬身撩开了轿帘,殷勤地冲里头道:“右相大人,您终于来了,太子殿下都在书房等您半天了。”
从轿中走出的一身玄黑锦袍、不怒自威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右相颜伯珠。
颜伯珠没有理会那小太监,抬眼看了看前面,然后就拾级而上。
“右相您请。”那小太监忙得小跑着跟了上去。
……
书房。
“启禀太子殿下,右相到了。”侍卫打开书房的门,躬身禀报道。
只见桌案之后,端坐一个二十五六岁、一身杏黄重锦长袍的青年男子,那男子生的甚是健壮,不似寻常汉人,五官并不出挑,可从头到脚都透着股子久居人上的凌然之气。
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穆宗保。
“快快有情。”穆宗保闻言,头也不抬地对那侍卫道。
“是,属下遵命。”侍卫躬身退下。
穆宗保写完最后一个字,然后将毛笔放下,恰赶着颜伯珠进来,穆宗保笑着起身迎了上去:“这么晚了,还让相爷走这一遭,真是本宫的不是。”
“殿下这话,老夫可怎么敢当?”颜伯珠含笑道,跟着穆宗保一前一后在软榻上坐下,然后开门见山地道,“殿下唤老夫过来,可是因为近日朝堂上,万岁爷所言欲设固原大将军之事。”
自楚义兴父子入固原镇压叛军以来,固原捷报频传,如今战事接近尾声,万岁爷便就想到了待战事结束之后要设立固原大将军一事,为了此事,满朝文武叽叽喳喳了大半天,也没讨论出来什么合适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