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宁鹿抬起头,看向悬挂在房间正中的投影布,那上面投着一张照片。
发黑的血迹像是开得太盛,快要凋零的玫瑰涂满了照片的背景,艳丽浓重的颜色上面躺着找不到主人的残骸尸块。
单看这些会让人头皮发麻,恐惧恶心,连续做几天几夜的噩梦都不夸张。
偏偏在照片正中,蹲着一个穿着迷彩服的漂亮少年,他没有看镜头,而是看着大地都吸收不干净的血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宁鹿屏住了呼吸,好像闻到了照片定格的瞬间,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记得么?”有人催促她。
宁鹿点头:“记得。”
“这是哪里?”
“余利狄,T国东南部的一个小村庄。”
“他在干什么?”
“杀人。”
“不对,他没有杀人,他没有亲手杀人。你忘了,他是什么?”
宁鹿闭上眼睛,这一次没人制止她。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隐隐窜着寒气的房间里回响:“他是指挥官。”
“对。”那个声音带着诱导的语气,缓缓地牵引着她的精神,“是他下达了一个不留的命令,死去的人里还有无辜的平民,还有不该死的人,可是他一个命令全部处死了他们。二百六十一个生命,里面还有孩子,还有老人,还有像你一样脆弱无助的女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一个,都没有!”
宁鹿抱紧了膝盖,像是一只刺猬,弓起后背,细细地颤抖。
“抬头!看看这些照片!这些是发生战争之前,志愿者到这个地方拍的照片。看看他们……”
说话的人发现她没有乖乖照做,轻笑了一下,做了一个手势。
滋啦啦的声音像是一根极细极尖的钢针,扎在了宁鹿的头骨上,从头到脚趾都在发麻。
她依然没有抬起头,因为她的抗拒,那个声音连续不断地响起,那根针也不断深入,从头,到心脏,最后停在心底。
有人夸奖她:“这样就对了。你早就该放弃他了。想要奖励么?”
宁鹿感觉自己受到了鼓励,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先告诉我,他是谁。”
这应该是今天最后一个问题了,宁鹿想,她看向投影布上自动放映的影集。不知为什么,这种照片总是被处理成黑白的,好像非要把岁月和苦难留在主人公身上的痕迹一丝不苟地勾勒出来,又好像要提前为这些照片里的灿烂笑脸定下一个悲伤的结局。
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念出了他的名字。
“南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