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怪你。”宁鹿把杯子放下,“我没有怪任何人。”她顿了顿,低下头,“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这个任务太危险了……我没有生气,也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在想怎么能让南教授快一点回来。”她捏紧杯子,“但是,我好像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真的想不出来。
除了等,等他进到更危险的地方,等他用自己换来那个人的位置。
然后,她还是什么也做不了,还是只能等,等姐姐派人把他接回来。
中间会发生,会不会有意外,他会遭受什么,她什么都阻止不了。
“南教授会没事的。”宁玛轻声说,“你要相信他。”
“我相信他。”宁鹿抬起头,很用心地把这四个字说出来,“但是,他理解的没事,和我理解的不一样。”
在她理解的没事里没有那一壶滚烫的开水。
她无法控制地想,开始就是一壶开水,那么以后呢?
那些人会对他做什么。
宁玛陪着宁鹿陷入沉默,良久,宁玛才开口:“小鹿,对不起。这个组织的规模太成熟了,要想一层层扒,不知道还需要多久,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姐姐,这件事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南屿去,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肯定已经预测过,他面对的最坏的可能是什么。他不是去送死,是真的有把握才会去。”宁鹿笑了一下,“姐,你也要相信他啊。”
宁玛看着宁鹿的笑脸,心尖上像流了血,凉凉的,没看见伤口还以为被滴了凉水。
他们中最难受的人却一句抱怨也没有,被“骗”被“瞒”也不生气,反过来还安慰她……
宁玛不禁出神,宁鹿小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但好像又不是这样。
如果一模一样,那为什么,那个时候的她那么讨厌这样的宁鹿?
如果一模一样,那为什么,现在的她特别想抓住这样的宁鹿?
变的是谁?
是她还是宁鹿?
这个问题直到宁鹿出去宁玛都没有想出来。
——
小亨骂骂咧咧地从车里钻出来,环顾四方,表情更臭了:“妈的!让我们来这种地方验货,是看不起谁呢?”
“屁股后面的警察还不一定干净没干净呢。”刀疤脸给他丢了一根烟,“还能跟我们碰头已经很不错了。”
小亨斜着身子,隔着车窗往车里看,一边看一边露出淫邪的笑容:“要是他们不收,我就自己留着,玩够了,转手一卖,啧……这种成色,至少值这个数……”他比了一个手势,借着刀疤脸的火把烟点上。
刀疤脸笑而不语,小亨光是看,觉得不过瘾,歪着个嘴巴子,斜着走之前搜南屿身的小弟:“诶!我说你搜仔细没?别落了什么,让人家找我们毛病……”他说着直起身,做了一个勉为其难的表情,冲靠在后门上的刀疤脸抬抬下巴,“要不,让我再筛一遍?”说完,他还伸出舌尖,在唇边舔了一圈,一副饿死鬼上身的样子。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