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门打开,门口的人看见坐在里面的宁鹿,脚步一顿,然后展开笑,脚步轻快地走进来,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你怎么坐在这边?”他围着宁鹿的座位转了一圈,压低声音,却暴露出他的兴奋,“这边不是给犯人坐的么?”
宁鹿看着他的影子:“犯人也不过是一个词而已,这也不过是一个座位。只要你认准了一套标准,坚信它,抓住它,坐在哪,叫什么,其实都无所谓。”
南祝笑起来,像个烂漫的孩子:“你这是在给我灌鸡汤么?”他毫不客气地在宁鹿对面坐下,还嘚瑟地舒展了一下四肢,“还是这边好,手啊脚啊都不用缩在那么一个小格子里。”他想起什么,趴在桌上,“小宁鹿,你说,那些普通人遵纪守法是因为像你说的坚守道德标准,还是……觉得这边更舒服一些?或者……”他竖起手指,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他们是因为害怕犯法的后果,所以才不敢的呢?”
宁鹿没有回答。
“不说话?”南祝从下往上看宁鹿,“因为你也不知道答案。”说着,南祝把手枕在脑袋后面,惬意地躺在椅背上,感叹,“普通人啊,是最杂最乱的物种,你永远也不能指望他们会统一起来。偏偏他们还是最喜欢要求公平的物种,每天公平,不公平地叫……简直烦死了!”南祝流露出孩子一般的不满和暴躁,“他们有什么资格要公平?”
宁鹿还是不说话。
南祝说着说着都没人搭腔也觉得无聊,把手伸到宁鹿这边,敲了敲:“小宁鹿,你坐在这儿不是光听我说话的吧?你不是应该用大量的心灵鸡汤感化么?或者用你那个心理学手段,窥探到我的弱点,然后利用那个弱点打败我?来啊!我都准备好了。”
“不是来感化或是击败你的。”宁鹿看着他的手,他的手指上有很多图案很奇怪的纹身。“我不觉得自己能改变你,至于打败……”宁鹿也把手放在桌上,“打败你,能有什么奖品?”
南祝看着宁鹿,突然嗤了一声笑出来:“小宁鹿,你真的长大了,跟叔叔第一次见你不一样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妄想把每一个病人都治好,让每个反社会都乖乖的,所以,你就和最危险的病人做朋友,用你所有的温暖去感化他?啊,看你的表情,应该是不记得了。”南祝耸耸肩,“不过也挺好,如果你还记得那段那么不美好的回忆,估计会很抓狂的。”他又一惊一乍地叫了一声,“小南屿怎么样了?我给他打了一针,你发现了么?”
“嗯。”宁鹿点头,出南祝意外地乖乖回答,“在你掰开他的嘴巴,看到里面全是血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上次B极的人找到他也是给了他一种药,巧得很,那次他也吐血了。所以我就猜……”宁鹿拖着长音,南祝看着另一侧,似是不在意的样子,“这两次他吃的是同一种药。”
“我本来不想折磨他的,缓解他痛苦的药我都准备好了,可是你。”南祝在空中点了点宁鹿,“非要惹叔叔生气。”
宁鹿耐心听完,张开却仍旧是上一个话题:“B极的人手上有的药,你们也有,南屿父亲爷爷手里也有……”说完她都觉得有趣,轻轻笑了一下,“挺神奇的啊。”
南祝的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变:“南岛和B极以前就有过合作,我就来自南家,偷点药出来也不是件难事,有什么好奇怪的?”
宁鹿摇头:“听你这么说,它们三个确实不奇怪了。”她顿了一下,“奇怪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