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宁鹿有些慌乱,拿出手机,又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正在茫然的时候,她手里的手机反而先响起来。她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还是南屿走过来提醒她,她才想着接通。
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宁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放下电话的时候,嘴唇都是抖的,伸手拉住南屿:“回家。”
南屿没有拧着她的力气顺着她拉他的方向迈步,声音依旧平淡如许:“方向错了。”
宁鹿像是没听见又带着南屿走了两步才豁然意识到南屿在说什么,抿了抿唇,拉着他折回来,似乎是为了弥补走错方向而浪费的时间,她还特意加快了步伐。
“来不及了。”南屿的声音像是吹过水面的风,将宁鹿本就乱糟糟的心情吹得更加一塌糊涂。
“你知道怎么了,就说来不及了?”宁鹿皱眉,把他的手臂拉得更紧。
“医院大厅里面的电视都在放……我刚才都看见了。”南屿平静却有力地反握住宁鹿的手,“你不要着急,没关系的。”
他这回使了力气,因为他先看见了医院外面正往玻璃门那里涌过来的人群。
“真的没关系。”他又重复了一遍,低头看了看宁鹿眼睫上沾的光亮,“我可以处理。”
“我知道你可以处理,可是……”宁鹿抓着南屿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不想让你……”不想让你被卷进去,被迫处理那些。她低下头,身子微微发抖,“你觉得没关系的,我觉得有关系啊……”
她不希望全世界指着他说他是个怪物。
只是听到南池,和他父亲说过这样的话,她都快要疯了。
她没办法想象,更多,根本不了解他的人隔着屏幕或是隔着什么,把他当做茶余饭后的讨论对象,说:“啊,原来就是他,原来他就是那个怪物……”
她不想。
真的不想。
南屿本想抱抱她,可是看着那些人已经从玻璃门挤了进来,而且已经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摄像机对向他,他只能按下了这个想法。
“如果你也卷进来,就真的没人能帮我了。”南屿简短地安慰着宁鹿,他需要,她自己也需要她快速地振作起来。给他们这一击的人本就抱着攻其不备的心理出的这一拳,所以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并且着手反击。不然……
南屿垂眸,弯着唇整理了一下宁鹿的衣领:“乖啊,站到一边去。”
“不……”宁鹿闭上眼睛,缓缓摇头,抓他衣角的手指却没敢真的用力。
因为她清楚。
他说的都是对的。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站在一起,她在此刻是极其单薄的,她没有合适的身份,没有旗帜分明的立场,没有说服力。
如果她现在站出来,她的所有价值都会归零,成为最没有意义的拖累。
她……
只能站在旁边,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
宁鹿捂住嘴巴,背对着一步步走远的南屿,还有如海水般涌向她的闪光灯。
“请问您就是南屿南教授么?”
“今早有二十八人联名指控您教唆自杀,您对此有什么想要说的么?”
“警方有没有联系您?”
“您真的曾经被诊断为反社会人格障碍么?”
“您有没有接受相应的治疗?”
“您今天为什么要来医院呢?有人说您是来欣赏您的作品的,请问这句话应该怎么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