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那样的情形之下,只要能活下来,那里的人什么都愿意干。比如说,为了钱而帮人撒谎。”时年说得不紧不慢。
骆弦声却怔住,抬眼望过来。
“时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时年没看他,只转着手里的茶杯囡。
今晚说是请客吃饭,可是她和汤燕卿都没点酒,只要了茶。以茶代酒,方符合汤燕声的感觉。
时年抿了一口茶:“我是在想大声姐。她现在身陷囹圄,我们每个人都希望救她出来,都觉得她那样的人不应该遭遇这样的处境。可是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看法,我在想大声姐自己会怎么想。”
骆弦声微微一怔。随即垂首,怅然一笑:“你说得对,她自己其实跟咱们想的不一样。我这回临走之前去看过她,她没瘦也没憔悴,她的精神状态跟在外面的时候一样,平静、恬淡。”
燕翦听了也是睫毛一颤:“如此说来,可能大姐跟咱们想的其实都不一样。她没把现在的处境当成是困境,她依然安之若素。就像她自己说过的那样吧,不管最初的动机是什么,可是她是汤家人,她触犯了《移民法》,所以她心甘情愿接受惩罚。鲺”
时年便点头:“所以咱们这样替大姐绞尽脑汁去做的,却根本就不是大姐自己想要的,那咱们这么办就成了一意孤行,从没问过大姐自己是不是要这样了,是不是?”
骆弦声黯然垂下头去,十指攥紧。
时年凝望着他,完全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时年放轻了声音说:“而且,如果要让大姐知道,咱们外面的人为了能救她出来,还撒了谎,做了违反法律、违背良心的事,跟她一样揣着好心却造了业障,这样大姐就算出来了,她会开心么?”
骆弦声痛楚地伏在桌上,却是双肩轻颤,忍不住抬头向时年望来:“你说的话我同意,可是不好意思我还是忍不住怀疑你的动机,你是不是在替皇甫华章说话?!”
“明明只要他站出来,大声的事情至少就解决了一半,可是他全无此意!”
汤燕卿忍不住皱眉:“小声我提醒你,她现在是我女人。”
时年在桌下轻轻按住汤燕卿的手背,对骆弦声报以平静的微笑:“我明白你的心情,其实我也希望他能如我们所期望的那样站出来。可是……这世上谁有资格去要求别人一定要说出人家自己不愿说的话,谁凭什么要求旁人就一定要牺牲人家自己来成全你?客观来说,这是人家皇甫自己的事,他想怎么决定都是他的自由。”
“除非站上法庭,除非在法庭的要求之下出庭作证,否则在法庭之外,咱们都没有权利和资格去强求他的。”
骆弦声恼得一砸桌子:“亏他还口口声声说是什么生死之交,更是姻亲!”
时年淡淡一笑:“反问骆总您自己,你会为了自己的朋友或者亲戚,就毫不犹豫赔上自己么?”
骆弦声说不出话来。
时年轻轻摇头:“我还是在想大声姐。从大声姐入狱到现在,她何曾站出来指证过皇甫华章,或者她亲口抱怨过皇甫华章不来给她作证么?她自己都没有,我们这些外人又凭什么呢?”
骆弦声目光阴郁地漫上来:“你还说不是在替皇甫华章辩解么?”
时年还是摇头:“小声,我是在帮你分析大声姐的心。你也不想做大声姐不喜欢的事对不对?我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别到时候大声姐重获自由的那天,你却要因为妨碍司法公正而锒铛入狱,我不希望再看见一对有情人这样分开了。”
骆弦声面色一变,望向汤燕卿。
汤燕卿抱起手臂坐直:“今天这话本来该由我说。不过我没想到我们家念念找到了更好的法子,帮我说了。”
他的目光直投向骆弦声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在做什么。你的心情我明白,可是即便我明白,却也不会对你正在做的事装糊涂。”
“你提交的那些证人和证言我听过就算了,我是不会提交给检控官的,也就是说不会作为呈堂证供出现在法官面前。”
骆弦声登时面如死灰:“我承认我做过手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有问题。当中的确是有人真的见过皇甫华章,是亲耳听见他下令要什么样的女孩儿的!”
时年又跟汤燕卿对了个眼神儿。
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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