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墙壁,听诊器里传来里面嘤嘤嗡嗡的声响。时年屏息凝神,终于从里面分辨出了小女孩儿的嗓音!
孩子的音调较高,与周围的声波差异较大,于是分辨起来并不难。时年小心翼翼要分辨的是,她有没有在哭。
她仔细倾听,叫她安慰的是,墙内的孩子正在笑!
她不知道,墙内的李乐文也是被解忧的忧伤所感染,不忍心看她说那些大白的故事,于是故意扮演起大白来跟解忧说话,逗得解忧银铃似的笑。
时年暂且放下心来,便伏在墙垣的遮挡里,回眸去寻汤燕卿砦。
她知道他一定会跟来。
确定了解忧就在里面,接下来就可以动手解救了鳏。
就在她贴着墙壁倾听的时候,汤燕卿其实是在收拾外头那些暗哨。不能开枪,他只用匕首,勒住脖子后将匕首扎进那些人的肾脏部位,让疼痛迅速占领他们的神经,叫不出来,然后迅速迎向死亡。
这跟他当警员时与嫌犯的动手原则完全不同。办案对付嫌犯,在没有被法律定罪之前,他一般都会手下留情,再凶悍的顽抗,他也会至少留下对方一命,好送他们上法庭接受审判。而此时,他完全下了狠手,全都一刀毙命。
结果了外面的七个暗哨,手上的匕首白刃已经被血染红。
尽管隔着一段距离,而且这段距离全被夜色填充,可是他还是心下愀然一动,直觉她在找他。他便放倒手上最后一具尸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
自然,夜色主宰,什么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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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垣上的时年也同样根本无法找见他,虽然心下确知他一定会跟来,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就在此时,夜色里忽然传来几声鸟叫。
鸟叫,没错,只是不知道是个什么鸟儿。
时年侧耳细听,心下仿佛有小小的虫子拱动了土壤,一点点地冒出了头儿来。
她便笑了,即便是在这样危险的境地,还是忍不住莞尔。
那鸟叫了七声。
时年仔细推算了一下,这七声虽然恰巧与“燕七”相同,可是她想他一定不会是在这样危险的境地之下,只为了重申一下自己的名字。她便明白,他用数字七来告诉她更要紧的事:这样的境地,这个数字便更可能是代表了门外的暗哨。
想到这里时年的心下也不由吓得咯噔一声。七个,他竟然这么快就要了七条人命!
如果不是战争的环境下,那他真的算是最凶残的连环杀手了。
她平复心情,然后也捏着嗓子学着鸟叫。
叫出来才明白,先前还想笑他那鸟叫得分不清是什么鸟,可是这会儿轮到自己叫了,原来自己叫得更难听——仔细咂摸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讶然叫得竟然是老鸹的叫法……
是也能学麻鹊,可是麻雀的叫声太过细小,她怕传不远;于是就老鸹叫最简单易学,还能传得远。
她这“女老鸹”扯着脖子叫了四声。
她希望他也能听得懂,她的意思是她听见了墙内有四个人。
解忧、李乐文之外,应该还有两个看守。
时年自己衡量了一下,决定稍后破门进屋之后,她先用手里的微型勃朗宁直接干掉李乐文,然后从李乐文手里抢过孩子,接下来将那两颗烟雾弹和催泪弹撇向那两个看守……想来这个计划有机会奏效。
而他只要在外殿后,等她带出解忧来,帮她断后。他能一个解决七个,那么对付接下来那两个应该也问题不大吧?这样一来,便有胜算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个夜晚真正的危险并不在房间内,而是在外面。在那浓密的夜色里,在——汤燕卿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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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黑影垂下的巨大翅膀,将天和地都盖在黑暗里。
皇甫华章穿一身黑色军装,手下则是沙漠地形的数码迷彩。
他们伏在黑暗里,静静地等待。
今晚商定了跟汤燕卿联手,两人此前约好了分工。
汤燕卿抢先要求去安排那些准备给时年用的商店,以及在时年跟踪李乐文的过程里保护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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