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沙明盯着马克那双家族遗传的眼,晃了晃酒杯:“可是林奇家的儿子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马克跟本沙明身旁的顾客友好地换了个座位,在本沙明身边坐下来,敲了敲吧台,跟酒保要了一杯跟本沙明一样的酒。
不疾不徐做完了这一切,他才不慌不忙地朝本沙明歪头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林奇家的儿子还在蹲监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么?你要么怀疑我是冒名顶替,要么担心我是逃犯?”
漂亮的大男孩儿,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满脸的淘气,便整个人都是闪闪发光的,跟着酒吧里所有晶灿灿的酒杯一样耀人眼目。
本沙明眯了眯眼,别开头:“看样子你都不是。魍”
马克明亮地笑,捉过酒杯大口喝:“我刚出狱。”
本沙明忍不住又歪头看他:“刑满了?这么快?”
马克回眸,盯着本沙明的眼睛,缓缓笑开:“对啊,媒体之前的大肆报道,都说我是谋杀罪。自然不该这么早出狱。檎”
他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可是事实上我承认的那桩谋杀罪,真正的凶手不是我。你是佛德集团的人,相信你也知道了,真凶是皇甫华章。他死了,他生前做过的事也都被警方重新定案。所以我就没有谋杀罪了,只剩下一个伤害罪。”
“可是我的伤害罪伤害级别很低,现在已经是刑满了。”
本沙明眯眼盯着马克一脸的释然和闪亮:“承认本不是自己做的谋杀罪……为什么?”
马克笑起来,仰起头望向头顶那迷离的灯光。
有某一瞬,本沙明看见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忧伤。
“因为……想要成为另一个人啊。皇甫华章,佛德集团的前主席,是我的偶像和信仰。我希望能做他那样的人,能做出他所作出的事;我更不希望他被警方抓住,不希望他死,所以我将自己当成了他,将所有的是都当成是我自己做的,也心甘情愿替他去死。”
本沙明皱眉,指尖不由得在桌面上画了画:“你……爱他?”
马克笑了,笑声十分清亮,眸光亮晶晶地盯紧本沙明:“爱情么?我承认我爱男人,但是对先生,不仅仅是爱。我甚至觉得,如果我爱他就反倒是亵渎了他。他是我的信仰,我的偶像,所以我对他的情感高于爱情。”
本沙明听得心下莫名惆怅。
他对詹姆士,何尝不是如此?
爱他,却更是珍惜他,仰望他,守护他。
而皇甫华章和詹姆士,尽管关系不睦,却从血缘上来说是亲兄弟。于是从这一点上来说,他跟马克微妙之间找到了共同点。
本沙明便没说话,只举起酒杯与马克相碰。清脆的碰杯声后,他仰头将杯中酒一口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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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酒喝得有点多,膀胱有些胀,本沙明起身进洗手间。
马克含笑目送本沙明的背影淹没在门后,他没有在原地等待,而是笑了笑起身尾随而入。
立在门口,马克大胆地直勾勾盯着本沙明看,反手锁上了洗手间的门。
门锁上锁的声音在洗手间里回声清亮,本沙明还来不及结束,惊愕地盯着马克。
马克走过来,拥抱住本沙明。
马克在他耳边呢喃:“……我告诉过你,我刚出狱。所以,我好想要。”
本沙明身子一个激灵,马克笑起来:“你也想,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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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仄的空间,本沙明死死闭住眼睛,绝望地撞击。
对马克,他不必有半点的迟疑和珍惜。
而他脑海里都是詹姆的“背叛”。詹姆身边女人一个又一个,最后为了凯瑟琳,终于要将他赶走……
那被背叛的痛楚,在此刻化作了汹涌澎湃的力量。
马克,漂亮的混血大男孩,与詹姆一样出身高贵的公子哥儿……只有辗转嘶哦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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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进行了很久,结束后,本沙明觉得累。
心却并未因此而舒畅。
他甚至都没看马克一眼,径直回座位交了两人的账单,捞起外套走进门外的雨雾。
夜更深,雨更大了。
马克却追出来,硬生生挎住他的手臂,不顾本沙明的抗拒,一路依偎着他走了下去……
这样漆黑孤冷的夜,这样仿佛注定要踽踽独行的路,被硬生生挤进来的一个人、一份体温所温暖。虽然身边人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可是……有总好过无。
这一晚,他们相拥取暖,马克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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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马克亲临佛德集团。
在林奇和手下的提议之下,董事会开会增选马克为执行董事,作为其父的代言人。
马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质疑了人事部门开出的那张给本沙明的调令。人事部门自然不敢得罪新老板,将那调令自行收回。
本沙明没有走。马克私下里跟本沙明商量,想要将本沙明调到自己身边,当自己的助手,可是本沙明却拒绝了。
他的身子可以接受多一个人,可是他的心,终究还是做不到。
詹姆,在过去的超过十五年的时间里,早已成为了他唯一的执念。
于是形势演变成:尽管总经理詹姆士亲自要调走秘书本沙明,可是本沙明却还是留了下来,而且依旧留在詹姆士的身边。
在外人眼里看来,这几乎等于马克刚一来就活生生扇了詹姆士一个大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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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德集团的形势骤然微妙了起来。
公司既然还叫“佛德集团”,那么詹姆士依旧还是旧臣子们的众望所归,林奇纵在王位,也是个外来人。
于是从前林奇跟詹姆士之间,一直是林奇比较忍让和放手,尽力维护与詹姆士之间一团和气的气氛。
可是显然,这位小林奇却仿佛不想走他父亲的路数,这是一上来就大杀詹姆士的威风。
佛德集团的员工心下都有了计较:看样子,林奇家族正式夺取佛德集团的战役,已经吹响了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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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这样激进的动作,叫他父亲也吓了一跳。
这日晚饭过后,父子俩进书房谈公事。林奇表达了希望马克缓一缓的心愿。
毕竟马克还年轻,这是刚出狱,出狱之前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反观詹姆士,虽然同样年轻,却已经在欧洲分公司做得有声有色。
林奇担心这样直接对垒,自己的儿子要更吃亏一些。
马克却是冷笑:“您难道不明白,先生最初让您得到佛德集团,不过是一步以退为进的棋么?先生不是要真的把佛德集团交给您,只是要您的出现来分化乔治和詹姆士两兄弟罢了。只是可能就连先生自己都没想到,他最后竟然会为了时年而放弃一切,最终再也没能回来……”
“既然先生已经回不来,而时年注定嫁入汤家要跟先生所有的事都一刀两断,先生的女儿年纪还小……于是这个时候正是咱们父子正式得到佛德集团的最佳时机。唯一的障碍,就是这个詹姆士罢了。”
林奇提醒:“在佛德家的三个孩子里,从前给人的印象是詹姆士最弱;可是现在的他也已经不容小觑。先生和乔治两方的手下他都在着意收拢,假以时日,未必不会成为下一个先生。”
马克咯咯一笑:“所以啊,就不能给他假以时日的机会,要趁他羽翼未丰,趁早剪除!”
林奇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缓缓点头:“你的法子虽说激进了些,不过你说的也对,加入真的给他时间让他练就羽翼,到时候就难办了。”
林奇绕着房间走了几步,回眸望向儿子:“既然要除,就要彻底。法子,你有了么?”
马克清傲地笑:“自然是让他自己身边人动手最方便。到时候就算警方查起来,也只是认为他们因爱生恨罢了,与我们父子半点干系都没有。”
本沙明……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他用自己的身子套牢本沙明,给了本沙明以詹姆士给不起的一切,然后等本沙明动手杀了詹姆士。
在这一场博弈里,他自己的代价付出的也不小,他既然肯付出这么多,就是期冀一招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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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凯瑟琳看詹姆士替她削着苹果。
他的侧影,难得地现出了一缕温柔。
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当年,在黑天鹅庄园,他亲自跳进游泳池将溺水的她救起……其后将养的半年时光,是她跟詹姆之间最最甜蜜的记忆。
为了那段记忆,让她觉得即便是溺水,即便是与死神那么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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