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好极了。”
燕翦终于攒起了笑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既然你是当真的,那就也让我看见你的诚意:把那个晚上的照片还给我!”
曾经与他订立这份契约,他是用小哥在亚洲的性命安慰做筹码,可是现在小哥已经安然回来,他的威胁便已失效。可是她之所以还在履行这份契约,自然是忌惮他手里的照片。
他早就说过,他手里有那晚的照片;他还曾威胁过,要将这些照片发给小声……
她相信他说的绝不是假话。他这样的男人,做任何事一定都要为自己留足所有可能的资源,以备来日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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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听筒,詹姆士眯起蓝眼盯着手机,深深吸气。
“不好意思,那是我自己的摄影作品,我享有著作权,所以没有义务交给你。檎”
“詹姆士,你混蛋!”
燕翦大怒,他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还要不要脸?!
詹姆士却在手机里无声一笑:“汤燕翦,你好奇怪。你今天才知道我是混蛋么?你早就知道了不是么,那你又何必这么激动?”
燕翦攥紧手指,努力吸气。
“詹姆士,是你说的要结束那份契约。以你办事的习惯,我有理由担心你又是在戏耍我!所以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对我而言,你结束合约的最大诚意就是彻底剪除这份合约的基础,也就是那些照片。”
她转开眼睛,抬高,看向天花板。
“……只要那些照片没有了,那你我之间的关系就尽可以一刀两断。以后只要你我不在人前提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詹姆士没说话,只隐约听见他的呼吸声有些起伏。
燕翦决定再叉一刀。
“詹姆士,你要跟凯瑟琳订婚了啊。你佛德家族乃是贵族出身,我听说传统的欧陆贵族都是十分忌讳在婚前被人翻出其它情史的。”
“再说,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你因为你父亲的另外那段感情而痛恨你父亲和皇甫惜安,那你自己就也该做一个对妻子忠贞不二的丈夫!所以你该赶紧将你我之间这段孽缘斩断,才算是忠于你自己的内心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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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翦这一刀叉得够狠,詹姆士举着手机,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下心肋间的剧痛。
“汤燕翦,你好狠的心。”他从牙缝里挤出怨怼。
燕翦努力地冷冷笑起:“可是你能否认我说的不对么?詹姆士,你本该比我更明白,这世上的现实,没有哪一桩的真面目不是冷酷无情的。”
“如果我不给你呢?”詹姆士忽然横了心:“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会到我跟凯瑟琳的婚礼现场来揭发我么?那你到时候岂不是也揭开了自己的疮疤,让外界和你家人都知道你被我做过了什么?!”
燕翦的心也被刺得狠狠一疼。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
她随即微笑:“我不会做那么傻的事。詹姆士,我汤家现在除了律政业界,还多了我小嫂子,她是记者啊。只消我稍微透一点风给她,让她以捕风捉影的语气来写就好了。只需要我小嫂子的笔锋稍微倾斜一点,就能让外界猜到你,而完全猜不到我。”
詹姆士冷笑,恼得咬牙:“汤燕翦,你是想提醒我,你若狠起心来,你有整个家族帮你;而我,只有我一个人,是么?”
燕翦又闭了闭眼。
原本,她没有这个初衷,可是既然他这么说,而且显然他已经深以为苦,那她就反倒非要这么说了!
她便笑:“说对了。所以如果我是你,要小心应付林奇家族的同时,就千万不要再犯傻到也同时得罪我们汤家。如果你固执己见,那到时候你的腹背受敌,将不仅仅是现在的情形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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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笑起来,声息满是阴森。
“汤燕翦,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这么急着得意起来。因为,你现在仍旧有把柄在我手里!——那些照片啊,你如果得意太早,说不定我不顾一起,现在就全都给你抖搂开去!”
“呃,媒体,对了你刚刚提到时年,你说想要借助媒体的力量——那我也把那叠照片做一点处理,然后发给媒体好不好?也用你方才说的法子,也找个听命于我的记者,然后笔下倾斜,用捕风捉影的语气去写。到时候叫外界只从照片里分析出那个受害的女孩儿是你,却完全找不到我半点线索……汤燕翦,你既然喜欢这么玩儿,我就奉陪,如何?”
“詹姆士,你,你不是人!”燕翦大惊。
原以为形势渐渐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转化,却哪里能想到他能直接抓过她的武器回手就刺向她自己!
詹姆士闻言,残忍地乐:“不是人?汤燕翦,你这么说根本是你自己不讲理。我说的法子,根本都是你自己之前说过的,怎么你自己这么做就是人,换成我来做就不是人了?”
燕翦气得落下泪来。
发狠也狠过了,谈条件也谈过了,可是他还这样……究竟要她怎么样才行?
她虽然极力隐忍,可是细碎的啜泣声还是透过话筒,被风吹进了詹姆士的耳朵里。
他一愣,心中的本能竖起的尖刺倏然一派派倒下。
他问:“你……在哭?”
见被发现,燕翦狼狈不堪,心中的委屈便更压制不住,索性哭出声来:“詹姆士,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我汤燕翦,自问从没主动得罪过你,可是那个晚上却被你莫名劫走,被你……你恨我汤家,可是你凭什么把这些恨都发泄给我?”
“还有这一次,是你自己说要结束合约。既然结束,你本应把那些照片还给我,你凭什么还要这么为难我?詹姆士,我汤燕翦凭什么要忍受你这些?”
隔着话筒,詹姆士惆怅地仰头看向天际。
她说的没错,她从未主动招惹他,是他,步步紧逼。
就像曾经的自己,明明只是个孩子,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被命运步步紧逼,失去了一切,退到墙角……
他深吸一口气:“算了,好男不跟女斗。那些照片我会给你,但是不是现在。我会存在银行保险箱里,钥匙交给客户经理。等我婚礼那天,你去找他,那份钥匙在我婚礼当天会自动对你生效。”
燕翦抽泣:“凭什么?为什么不能是现在就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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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质问声直刺而来,他抬头望天,也问自己:为什么呢?
因为婚礼那天,就应该是他自己放下所有念想的最后期限吧。
如果婚礼举行,那么那些照片存在的意义就也再不存在了吧?
他咬着唇清冷地笑:“为什么?因为我要防备你啊。汤燕翦,连我都不能不承认,你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所以我总归要防备你在我婚礼之前会做些小动作。只有我婚礼当天,一切全都尘埃落定,你拿到了才会不让我担心。”
燕翦咬牙:“好,那就按你说的办。詹姆士,我会比你还更加盼望你婚礼那天的到来!”
这句话说得痛快,可是这种感觉从唇到了心,却忽然少了一个字。
她深深吸气:“可是我不能无限期等待,我需要知道你婚礼的具体日期,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玩儿拖字诀?”
“我婚礼的日期?”他扬眸望向天边流云:“就定在我父母当年的结婚日吧。汤燕翦,当年我父母的婚礼轰动全城,我不信你自己查不到那个具体日期。”
话不投机半句多,燕翦急忙挂断。
攥着手机却怎么都无法平复下来。
便立即上网搜索那个日子。
那一场贵族家族复古的婚礼,奢华排场,引所有媒体出动跟拍……那个日期就在4月,距现在仅有不到两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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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德集团门外。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大多是的职员都已经下班离开,整个大楼的窗口几乎全都黑了下来。就连一楼大厅的灯也跟着调暗了。
直到此时,本沙明才缓缓走出。
太热闹的场合,他一向不喜欢。所以就连下班,也要跟大家错开时段。
外头的夜风有些冷,他裹紧大衣领口,将里面帽衫的帽子拉起来戴在头上。
他上下班都不开车,他喜欢挤地铁。
身为杀手的直觉告诉他,最安全的交通方式不是单独一人开车,而是跟千万人挤在一起。
有人有胆量有能耐杀了他一个,却不敢同时毁坏地铁,杀死那么多人。
还没走到地铁口,忽然路边停车场里一束大灯亮起,明晃晃直刺他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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